下课后,大家都忙自己的,宇宙跟简亚平在交谈,他们是邻居,很接近的。他们的谈话只有贾梅在留意听。
宇宙小声说:"可以虚构的嘛,你为什么不写?"
"没有理由,反正我不写。"简亚平坚持说,"我无所谓,反正我被人歧视惯了。"
那篇短文的题目是《我的父亲》。凭着敏感,贾梅已经知道简亚平的爸爸有点特殊。中午放学,她在报廊前遇到宇宙,单刀直入地说:"我知道,简亚平为她爸爸的事烦恼。"
"你也听说了?其实她爸爸平时很老实的,也只是一念之差,受钱诱惑,就做了阶下囚。"宇宙说。
"阶下囚?原来她是去探监的!"贾梅吃惊极了。
"你在套我话?大大的狡猾!"宇宙说,"千万别再告诉别人,她觉得家且不可外扬!"
这下,轮到贾梅长吁短叹,想到简亚平没有妈妈,爸爸又被囚,听着大家多少带着炫耀地谈父母,肯定心如刀割,心里不快活才这样表现古怪。另外,自己无意中看到了她的留条,这其实也深深地伤了她。从此,再见到简亚平横眉竖眼,贾梅怎么也气不起来,她从心底不想同她计较,就这么简单。
很快,就到了贾梅的生日,她给全班的女生发了请柬,说下第四节课要在教室请大家吃蛋糕,她也塞了一张在简亚平课桌内。不料,下第三堂课时,简亚平把请柬还给了贾梅,说:"是你掉了请柬吧?我拾金不昧。"
"不,我是特意请你。"贾梅说,一边把请柬追还她。
"你在怜悯我。"简亚平说,她接过请柬,掂了掂,"我根本不需要!"
说话间,她手中的请柬飘落在地,她没去捡,转身一跳一跳地走了,贾梅也没捡,很快大家走来走去,在请柬上踩了许多黑脚印,贾梅望着它,感到无可奈何,真是人心难以捉摸。
简亚平真的没来吃蛋糕,但从此,她的火气似乎小了点,没再动不动就跟人吵。她本来的特点就是凶,现在特点不明显了,也就不怎么令人注目了。又过去了一个月,宇宙忽然小声地对贾梅说:"知道吗?简亚平在称赞你。"
"称赞什么?"贾梅大吃一惊,心怦怦乱跳。
"她说你看得起她。她知道你没对任何人说她的家丑。"宇宙说,"她马上也要过生日了,说要请你吃麦丽素,你收不收?"
"还用问吗?"贾梅说,"她什么时候过生日?"
宇宙说:"反正就是这两天。"
隔了一天,简亚平果真动作敏捷地塞给贾梅一包麦丽素,贾梅要送她一支笔,可她红了脸,怎么也不收。并且咬着牙说:"你再坚持,我要骂人了!"
林晓梅在一旁看见了这一幕,说:"贾梅,你真是自讨苦吃,干嘛跟她来往?你看,班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同她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