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原谅卡格斯了。很明显,这家伙知道自己错了。
“告诉他在哪儿停船。”他对罗杰说。
然后,他抬起头。很吃惊的是,发动机停了,船仍离岸100多英尺。
“你还要打开发动机,使它再向前驶一点儿。”哈尔叫道。
卡格斯用懒懒的一笑回答了他,他转了舵。小船慢慢转向,停住了。
“你犯了个小小的错误,”卡格斯讥笑哈尔,“我并不想靠岸,只是想在我离开前向你表示感谢。”
哈尔和罗杰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是什么意思?走?”哈尔问,不安之情像条蛇在他背上爬来爬去。
“没错儿,你不接受我的条件,所以,我必须自己走了。我要去旁内浦,找一条小船和一些潜水员,然后再回来。”
“你不能这么做,”哈尔说,“你知道你不会驾船航行。”
“那有什么?旁内浦是个大岛,如果我让船一直向南走,就一定会到。”
“但我们得送奥默去医院,他在这里会死的。这你也不关心吗?”
“我为什么要关心呢?”
“这地方……”哈尔看着被飓风洗劫一空的小岛,很害怕,“你不能把我们扔在这儿,我们活不到你回来。没有食物,连只螃蟹也看不见;没有房子,也没有建房子的材料;没有淡水,我们会渴死,你会进监狱。”
“我进过监狱,”卡格斯说,“我不想再进一次,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把你们三个打死。如果有人问我,我并不觉得有人会问我,我就说你们决定呆在岛上等着我回来,如果你们等不到我回来,就与我无关了。”
他的手放到发动机开关上。
“等会儿,”哈尔喊,“至少你可以做一件事,拿出急救箱,把那管青霉素和那罐磺胺扔给我们。”
卡格斯笑了,“我自己可能还用得着呢,老朋友,在海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微风使船离岸稍近了些。突然,罗杰潜入水中,奋力向小船游去。哈尔紧跟其后,如果发动机第一下没有起动,他们就会追上小船,可追上后,到底怎样对付这个持枪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考虑。
卡格斯打开开关,发动机起动了,螺旋桨转了起来,沉重的小船慢慢起动,有一阵儿,孩子们好像能抓住它了,可接着,它行进的速度就比他们游得快了。
他们不再向前游了,踩着水,看着小船穿过湖面离去,就在小船进入大海之前,卡格斯挥手向他们告别。
然后,除了船在水上留下的波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在飓风离去后活下来的孤独的海鸥的鸣叫声。
“只好如此了,”哈尔说。绝望使他的心冻结了,他们懒懒地游回岸边,爬上炎热的岩石,在奥默身边躺下。哈尔和罗杰默默地相对而视。仍然很难接受事情的真相,他们的眼光停在光秃秃的珊瑚堆上。
罗杰虚弱地笑了起来、“我一直盼望有个机会被遗弃在孤岛上、但我从未想过被遗弃在如此荒凉的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