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弟又把镜子转到一边去考察他的耳朵;但并非为了看看是否干净,而是记起了那一天的痛苦:当时雷姆福列斯特用一只大手握住他的下巴,又用另一只大手去拉他的耳朵。
“小家伙,你的耳朵竖在你的脑瓜上活象一对负鼠①的耳朵。”雷姆说。于是,裘弟对自己扮了一个斜眼嘲弄的鬼脸,把镜子挂回墙上。
“我们得等爸回来用早餐吗?”他问道。
“要等的。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你前面,大概就不会有足够的东西留给你爸了。”
他站在后门口犹豫着。
“你可别溜走,你爸只不过是上玉米仓去一下罢了。”
他听到南面黑橡林那边传来了老裘利亚铃一般的发现猎物的兴奋狂吠声。他觉得自己还听到了他爸爸向老裘利亚发出命令的声音。他妈妈严厉的声音还没有阻止住他,他早已闪电似地跑出去了。她也听到了狗吠声。她追到门边,在裘弟后面喊道:“你和你爸这阵子别跟着那蠢狗跑得太远了,我不高兴呆坐在这儿等人用早餐,也不高兴你们两个到树林里到处鬼混。”
他既听不到爸爸,也听不到老裘利亚的声音了。他发狂似地恐怕那令人兴奋的事过去,又恐怕那入侵者已经逃走,大概他爸爸和狗已追了上去。他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橡林,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他爸爸的声音忽然在近旁响了起来。
“慢些,孩子。事情已完结了,我等着你。”
裘弟猛然停住。老裘利亚站在那儿浑身发抖,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渴望追捕猎物。他爸爸站着,俯视着黑母猪贝茨那被咬烂和肢解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