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一个勺子转过身来。
她说:“我正站在这儿想你妈,她埋葬的人和我生下来的一样多。”
他郁郁不乐地添着木柴,越来越觉得不愉快,然而他不能走。晚餐和巴克斯特自己家一样的贫乏单调,福列斯特老妈漠不关心地往桌上摆菜。
她说:“我忘记煮咖啡了。当他们不想吃时,就要喝咖啡。”
她灌满了咖啡壶,将它放在灶上。福列斯特家的男人们一个跟一个地到后廊上洗脸和手,还梳理着头发和胡须。没有交谈,没有戏谑,没有互相推撞,也没有乱轰轰的脚步。他们一起进屋到了餐桌旁,好像一个个都在梦中。福列斯特老爹从卧房里出来。他惊异地打量着裘弟。
他说:“这不奇怪吗……”
裘弟坐在福列斯特老妈旁边。她将肉盛到各人的盘子里,然后开始号哭起来。
她说:“我把他也算进去了,像往常一样。啊,我的上帝,我把他也算进去了。”
勃克说:“好了,妈,让裘弟代表吃他的一份吧,也许裘弟会长得和我一样高大的。是吗,孩子?”
全家又振作起来。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喝一通,然后感到一阵难受,使他们推开了盘子。
福列斯特老妈说道:“今晚我没有心思收拾桌子,你们也不会有的。就把盘子摞起来放到明早再说吧。”
这么说来,“解放”还得等到明天早上。她看看裘弟的盘子。
她说:“孩子,你的饼干没有吃,牛奶也没有喝,它们不好吃吗?”
“这得留给我的小鹿。我总是把自己的食物省下一些给它的。”
她说:“可怜我那心肝。”她又开始痛哭起来。“我的孩子不就是想看看你的那头小鹿吗?他经常说起它的,他经常说起它。他说:‘裘弟给自己找了个小弟弟。’”
裘弟又感到了喉头那可恨的哽塞。他咽着泪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我来找草翅膀给我的小鹿起名字的。”
“什么,”她说。“他已经替它起好名字了。上一次他谈到小鹿时,就给了它一个名字。他说:‘一只小鹿摇着小旗多愉快,一只小鹿的尾巴就像一面欢快的小白旗。要是我自己有一只小鹿,我一定给它起名叫小旗。我就叫它小鹿小旗。’”
裘弟重复着:“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