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行进速度以牛行的速度为准,这些心平气和的牲口走得并不快,但是一步也没有停。
就这样,一口气走了100公里,分作两天,23日傍晚,到达阿斯人地区了,这是维多利亚境西部的第一个城市。车子由艾尔通送进客栈,这个叫“王冠旅舍”的客栈,是全城最好的宾馆。晚上,清一色的羊肉上桌了,热气腾腾,各式各样,十分丰盛。
大家吃得多,谈得也多。每人都想知道澳大利亚大陆上的珍奇事物,所以都渴望那位地理学家打开话匣子。自然,巴加内尔不用去请,就以“幸福的澳大利亚”为话题在维多利亚省做起文章来。
“‘幸福’这两个字眼形容得不正确!”他说,“应该说‘富饶’二字,因为幸福和富饶并不能相提并论。澳大利亚有金矿,可是却被那些冒险家们所霸占。我们穿过金矿区,就可以看见。”
“维多利亚这个殖民地,历史很短吗?”海伦夫人问。“是的,夫人,才30年历史。那是1835年6月6日,星期二……”
“晚上7点15分,”少校接上一句,他总爱簒x鋈兆拥牡乩硌铱?嫘?br/“不对,是7点10分,”地理学家又一本正经地说,“巴特曼和法克纳两人在腓力浦港建立了一个据点,就在墨尔本城东面的海湾上。最初15年中,这块殖民地还算新南威尔士省的一部分,后来,宣布独立,叫维多利亚省。”
“独立后就繁荣了?”爵士问。
“你想想吧,我的高贵的朋友!”地理学家回答,“这里有一些最近统计数字,不管少校讨厌不讨厌,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说好了。”少校说。
“1836年,这块殖民地有244个人。今天,有50万人了。700万株葡萄树,每年生产12万1千加仑葡萄酒。1万3千匹马在平原上奔驰着,67万5千2百72头牛放牧在那一望无际的牧场上。”
“还有猪呢?”少校又问。
“对不起,我差点忘记。猪有79625头。”
“多少只羊呢,巴加内尔?”
“羊有7119943只,少校先生。”
“我们现在吃的这头计算在内吗?”
“不,不在内,这只羊我们吃掉四分之三了。”“精彩!不亏是地理学家!”海伦夫人喝彩道,“必须承认,这位学者对这些问题太熟悉了,我的表兄麦克那布斯无论如何也难不倒他。”
“当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少校接上一句,故意引起他的兴头。
“你等一等吗,少校先生!”巴加内尔叫起来了,“我告诉你,我向你保证这地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地方。这个大陆的形成、地形、物产、气候、乃至它将来的消失,没有一点不使世界上的全体学者惊讶的。这片大陆最初不是先从中心开始形成的,而是四周先耸立起来,就象个无穷大的圆环;那么它的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内海,慢慢地干涸了。现在空气、土壤中没有一点潮气;树木每年脱一次皮,叶子从来不落,叶面是背向太阳,因此不遮阴;木材常常烧不着;石料淋雨后就溶化;树长得很低,而草长得很高;禽兽种类奇特,四足兽和长嘴鸟,如鸭嘴兽,使生物学家们不得不再为它们再添出一个“单孔动物”新门类;袋鼠用长短不齐的腿跳跃;山羊长着猪头;孤狸会飞;天鹅是黑的;老鼠会筑巢;‘抱窝鸟’会迎接客人的到来;鸟类各式各样的鸣啭和姿态叫你想也想不出来,有的象时钟报时,有的象马鞭抽响,有的发出磨刀霍霍声,有的响着“滴达、滴达”的钟摆声,有的在早晨日出时鸣叫,有的在傍晚日落时哭啼!啊!真是个稀奇古怪,不合逻辑的地方!真是个不近世间人情,不合自然规律的乡土!”
巴加内尔一篇宏论,说得得意忘形,仿佛喋喋不休。他老是往上说,指手划脚,叉子在手中飞舞,坐在他身边的人很危险。最后,还是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把他的话压下去了。他总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