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了!”
“少校,我还可以让你听个够,因为我还没有提到居拜雷、波根维尔、罗兹以德、维亢姆……”
“够了,”少校被庞大的数目压倒了。
“我还没有提到裴鲁、阔衣,”巴加内尔又数下去,和快车开动一般,“还有贝尔纳、特里加,宁可汉……”
“饶了我吧!”
“就数到这里为止吧,”爵士代少校求情了,“该麦克那布斯倒霉,他开始逼人太甚,但现在已认输了。”
“他的马枪呢?”巴加内尔带着得胜的神气问。“当然归你了,”麦克那布斯回答,“我自然舍不得它,但也无奈,你的记忆力好得狠,就是一个枪械库你也能赢去!”“对于澳大利亚的历史,”海伦夫人说,“要想有人比他记忆的还清楚详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一个小小的地名或人名,一个最细微的事实……”
“噢!最细微的事实!”少校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你不服?少校先生,”地理学家叫起来。
“我是说关于大洋洲的许多细微的事实,也许你并不是件件都知道。”
“岂有此理!”地理学家挺着胸脯说,表示十分自信。“如果我举出一个事实你不知道,还肯还我马枪吗?”少校问。
“你说罢!”
“说话算数?”
“当然!”
“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澳大利亚不属于法国?”
“这个,我想是……”
“或者,至少能说出英国人对这件事提出什么理由也行。”
“我说不出,少校,”地理学家懊恼地回答。
“理由很简单呀,只是因为你那个并不胆怯的同胞——波尔船长在1802年听到大洋洲的青蛙呱呱叫的声音,就胆战心惊,拔锚而去,一去永不回头。”
“怎么!”巴加内尔大叫起来,“在英国,大家都这么说?这是个十足的恶作剧!”
“恶作剧,我承认,”麦克那布斯回答,“但在大英国这是历史事实。”
“无聊!无聊!”那富于爱国心的地理学家再也受不了,“现在人们真都这样说吗?!”
“真都这样说,我不得不告诉你实话。亲爱的地理博士,”爵士回答着,全场笑声一片,“但是,你怎么竟会对这个历史事实一点也不知道呢?”
“我一点也不知。但是,我要抗议!英国人通常称法国人为‘爱吃青蛙的人’。既吃青蛙,怎么又会怕它呢!无稽之谈!”“道理尽管是道理,事实依然是事实。”麦克那布斯谦虚微笑着回答。
就是这样,那支夺来夺去的马枪依然在它主人麦克那布斯少校手中。
这次打赌的第三天,船长在中午测算了一下,就报告邓肯号已经到了东经130度37分的地方了。乘客们看着海图,知道和百奴衣角相距很近了,心里感到十分满意。在百奴衣角和丹特尔加斯陀岬之间,大洋洲海岸象弓背,而37度纬线却象弓弦。如果邓肯号向赤道方向走,它很快可以到达茶坦姆角。
但是此刻正在被澳大利亚大陆挡住风浪的印度洋上向东航行。
人们估计四天之后百奴依角便会出现在地平线上。直到这时为止,都是西风助备。但是,最近几天,风力有减弱的趋势,现在正渐渐地落下去。12月13日,一点风也没有了,船帆紧贴在桅杆上了。
邓肯号要不是装着有力的汽轮机,就会滞留在这无边无际的洋面上。
这种无风的问题可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晚上爵士和船长谈起了这个问题。那青年船长眼见船上的煤要用完了,显得对风力的减弱感到不安。他把船上所有的帆都张起来,连小帆、辅帆都拉上,希望再小的风力也用上。但是,正如水手所说的,连“装满一顶帽子”的风都没有。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要抱怨老天爷了,”爵士说,“无风总比逆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