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哥利纳帆叫起来,“你以为格兰特船长……”
“我以为文件是austral这个字不是我们一向所想的,不是‘南半球’(austral)这个字,而是‘澳大利亚’(Australie)一词的前半个字。”
“这就奇怪了!”少校回答。
“岂但奇怪!”爵士耸耸肩,反驳着说,“简直是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在我们法国根本就不承认‘不可能’这个词。”巴加内尔辨论着。
“怎么?”爵士又以极不相信的口吻追问他,“你竟敢说不列颠尼亚号失事的地点是在澳大利亚海边?”
“我认为毫无问题。”
“不说假话,巴加内尔,你那个说法真使我惊讶,尤其从一个地理学会秘书的口中说出来。”
“你有什么理由惊讶?”巴加内尔问,听到人家不信任地理学会秘书,感到不自在。
“理由是:如果你说是澳大利亚,你就同时要承认大洋洲有印第安人,在大洋洲从来也没有见过印第安人呀。”巴加内尔对哥利纳帆的“理由”毫不惊奇。他早料到了,只微微一笑。
“我亲爱的哥利纳帆”,他说,“不要以为你这‘理由’是个铁证。我要把你驳得哑口无言,叫你们英国人遭受一次空前未有的惨败,替我们法国在克勒西和达赞古尔打的那两次败仗报报仇。”
“但愿你能如此,巴加内尔。”
“你听啊。文件里根本没有‘印第安人’(indiens)和‘巴塔戈尼亚’(Patagonie)等字样!那几个不完整的字‘indi’不是‘印第安人’而是‘当地土人’(indigines)。那么,你承认不承认大洋洲有土人呢?”
“讲得好!巴加内尔。”少校说。
“你承认我的解释吗,亲爱的爵士?”
“我承认,”爵士回答,“只要你能证明那‘gonie’不是指‘巴塔戈尼亚’(Pacogonie)或‘危险万分’(agonie)。”
“是‘危险万分’!”少校说。
“管它是什么字都没有关系,这些字是无关紧要的。我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它。主要的一点就是:austral是指澳大利亚,这样明显的一个解释,我们一看就该发现,只可惜有个错误在先,竟叫我们瞎了眼!如果是我先看到这个文件,如果不是你们的解释把我弄糊涂了,我一定早就不会解释错!”
这一次,大家对巴加内尔的话都喝起彩来了,恭维他了,佩服他了,奥斯丁、两个水手、少校,尤其罗伯尔,都感到了新的希望,十分快乐,祝贺那可敬的学者。爵士的眼睛也渐渐睁开了,从他的话中,也可以看出他快要向巴加内尔投降了。
“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我亲爱的巴加内尔。你再能把它解决了,我对你的聪明才智就只有甘拜下风了。”
“你说,哥利纳帆。”
“你怎么照你的新解释把那些字联贯起来呢?那整个文件怎样读法呢?”
“太容易了。文件在这里。”巴加内尔说着,拿出他几天来细心研读的那张宝贵的纸。
当那地理学家集合着脑子里的概念,聚精会神地准备回答的时候,全场都静寂无声。他的手指头指着那文件上零零落落的字,同时用坚定的声调,特别着重复某一些字,宣读着:“‘1862年6月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籍隶格拉斯哥港,沉没在……’这里随便你们没什么都可以,这几个字毫无关系。‘澳大利亚的海上。因急欲上陆,两水手和船长格兰特将到达’或者‘已到达这陆地’,‘将被俘’或者‘已被俘于野蛮的当地土人,兹特抛下此文件。’等等,等等,这文字不是很清楚了吗?”
“很清楚,不过澳大利亚只是个岛,‘大陆’这个名词怎么安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