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尼斯拉奥先生站了起来,敲着写字台,拉长了脸,瞪着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知道吗?你必须回答!嗯?无赖!”
我站着没动,心里想:
“他发怒是因为我沉默,我是秘密组织成员中第一个被叫到他办公室来的!”
这时,写字台左边的小门开了,杰特鲁苔夫人穿着一件压得皱巴巴的绿色睡衣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也是青绿色的,眼睛里流着泪水。她恶狠狠地转过身来看着我。
“什么事?”她问,“在这儿吼什么?”
“这个坏东西不回答我的问题。”校长说。
“让我来,”她说,“我说你永远是一个……”
她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但我知道,当然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也一定明白,她没说出来的是“笨蛋”两个字。
校长老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跟前。她像往常一样凶,但说话声音却很低。我觉察到她是在强压着怒火。
“噢,不回答,嗯?小流氓!那么,前天晚上是谁放走了那个像你一样的小流氓、你的好朋友巴罗佐?我告诉你,有人看见你并听见你讲话了……啊!你以为干得挺漂亮。嗯?你一跨进寄读学校的大门就造反,造谣惑众……你看,这些够了吧?你们干的无赖的勾当我们全知道了,根本就不用审你。我们昨天就通知了你爸爸,让他快把你接走。这时候他恐怕己在路上了……要是你不愿在家里待着,就把你送到教养院去,那儿是惟一能治你的地方!”
她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摇着:
“我们全都知道了!你惟一必须回答的是巴罗佐到哪儿去了?”
我不回答,她把我摇得更厉害了:
“回答!你知道他在哪儿!”
由于我一直保持沉默,她绝望了,伸出手来要打我的耳光。我朝后退了一步,抓起一个日本花瓶做了一个要朝她头上摔的动作。
“强盗!杀人凶手!”校长老婆挥舞着拳头骂道,“加斯贝罗,让他滚蛋!”
当差的跑来了。
“把这个恶棍带走,让他去收拾东西!把巴列斯特拉带到这儿来。”
当差的把我带回了寝室,让我换上进学校时自己带来的衣服。附带说一下,我的衣服变短了,但宽大了许多。这说明寄读学校能使孩子长高但不能长胖。我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当差的临走时对我说:“你在这儿等着,不多会儿你爸爸就来了。感谢上帝,过一会儿我们就有安静日子过了。”
“总而言之,你比斯塔尼斯拉奥更笨!”我愤怒地回敬他。
他做出要自卫的样子,对我吼道:
“我去告诉校长!”
“笨蛋!”我又骂了他一句。
他咬着一个手指头生气地走了。我对他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告诉校长,说下次我就对他不客气了,明白吗?”
说完,我大笑了一阵,不过笑得很勉强,因为我比他更生气。我既弄不清我们的行动怎么会败露,又担心秘密组织其他伙伴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