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就醒了,趁我的五个同伴还在蒙头大睡时,我继续在我亲爱的日记上写下我的回忆。
在过去的两天里,有两件事值得提一下:一件是我被关了禁闭,另一件是我发现了做瘦肉汤的秘密。
前天,也就是1月30日,吃完午饭,我同蒂托巴罗佐正在聊天,另外一个名叫卡洛贝契的大一点的同学把他叫到一边,低声对他说:
“小房间里有烟雾。”
“我知道!”巴罗佐对他挤挤眼睛说。
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再见,斯托帕尼,我要去学习了。”说完就跟贝契走了。
我心里明白,他所说的“学习去了”,不过是好听和客气的托词,其实巴罗佐跟着贝契进了一间小房间。我好奇地跟着他们,心里想:
“我也要去看看‘烟雾’。”
来到一扇小门前,他俩闪了进去,我一推门也进去了……啊,全明白了。
这是一间擦洗煤油灯的小房间。一边有两排煤油灯;另一个角上有一只盛煤油的铅桶,桶盖上放着破布头和刷子。四个大同学看着我,面带怒色。我看到大同学马里奥米盖罗基正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
但是藏也没用,满房间的烟雾,一闻就知道他们在吸托斯卡纳雪茄。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贝契以威胁的口气问我。
“哦,真行!我也到这儿来吸烟。”
“不,不!”巴罗佐抢着说,“他不会吸……对他身体会有害的。而且他要吸的话,事情就暴露了。”
“好吧,那么我看你们吸。”
马乌里齐奥德布台说:“要是他……就坏了……”
“请你放心,我从来不做告密的事。放心吧!”我知道他想听我说这句话。
这时,总是很小心地把手藏在身后的米盖罗基拿出了一根点着了的雪茄,放在嘴上贪婪地吸了两三口,递给了巴罗佐,巴罗佐吸后又递给了米盖罗基。这样传了好几圈,直到雪茄烧得只剩下一个烟头,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打开窗子!”贝契对米盖罗基说。
米盖罗基打开了窗子。这时德布台说:
“卡尔布尼奥来了!”
他急忙跑出了门。其余三个也跟着出去了。
我不明白“卡尔布尼奥来了”这句话的神秘含义,使劲琢磨着,后来终于悟出这句话是危险的信号。可是等我走出房门,却同斯塔尼斯拉奥先生撞上了。他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把我朝后一推,吼道:
“都在这里干什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回答他,因为他一走进房间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他瞪大着眼睛,气得两撇小胡子都在颤抖。他说:
“好啊,在吸烟,在哪儿吸烟?在储藏煤油的屋子里吸烟会把学校烧掉的!谁在吸烟?你吸了吗?让我闻闻……哼!”
他弯下身子,嗅了嗅我的嘴,他的脸离得我那么近,以致他灰色的小胡子把我刺得痒痒的。我照他的命令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说:
“你没有吸,因为你还小。大同学吸烟了……他们在我进走廊时逃走了。告诉我,他们都是谁?快说!”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刚才你们是在一块儿的!”
“是的,同我在一块……但是我没看清他们……你看,烟这么多……”
我的话把斯塔尼斯拉奥的小胡子气得又颤抖起来。
“好哇!你敢这样回答校长的话?禁闭!禁闭!”
他抓起我的胳膊把我拖走了,并叫了一个当差的,对他说:
“禁闭到他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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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同放煤油灯的房间大小差不多,但要比它高半截。屋内有一个通风的窗子,窗子上横着一根铁栏杆。这铁栏杆给人一种监狱的凄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