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苔夫人把胳膊肘撑在柜子上,双眼望着天,摆出一副悲哀的姿态,那姿态给我的印象是如此之深,以至我能像照片一样地重新把它画出来,那时,我真觉得好笑!
“我们走!”姐姐发火了,“我们不想听别人夸大其词!加尼诺并不想贬低你叔叔的人格!”
“说我叔叔欺骗我,送我假的波斯地毯不是侮辱我叔叔的人格是什么?难道别人说你往脸上涂胭脂也是假的?!”
“不!”我姐姐讽刺她说,“这不是一回事,因为地毯毕竟是褪了色,而我脸上的红晕却没褪色。谢谢上帝,永远不要变成黄色……”
“上帝,看你说得多认真!”玛蒂苔夫人越来越让人讨厌,她大声嚷道:“我打一个比方,我丝毫不想说你在脸上涂胭脂,如果你的小弟弟不告诉我他姐姐当年的盥洗室里有胭脂的话……”
她说到这儿时,我感到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这肯定是姐姐打的。我跑回我的房间里关上了门。在房间里,我听见两个女人还在外面大吵大闹,声音一个比一个响。在吵架声中,每每听到科拉尔托徒劳地想平息这场争吵的声音:
“不要这样……是啊……请你听我说……但你想一下……”
我待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彼特罗来叫我去吃饭。吃饭时我坐在科拉尔托和露伊莎中间。他们轮流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只不停运动的球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飞了。
今天早上吃饭时,他们还是像昨天那样轮流看着我,吃完早饭,彼特罗把我领回房间里等爸爸。爸爸的看法肯定跟这里的人一样,以为事情糟透了。
彼特罗告诉我,从昨天开始玛蒂苔夫人和露伊莎彼此再不说话了……据说,这次吵架也是我的过错。好像我姐姐两颊红润,阿姨面孔蜡黄,都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