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做了自我介绍,并道了歉,解释了误会的原因。就这样,我们和解了,认识了,握了手,拉起家常,甚至交上了朋友。我们参观了他的庄园,又到他家里喝了茶,在壁炉前坐了一会儿,然后去看我的“失利”号。
丹迪先生仔细察看了我的船,显得非常高兴,掰着指头数起来:“今天是星期四……那么,明天星期五,后天星期六……伏龙格先生,”他突然喊起来,“您真是上帝派来的!星期日我们这儿有个很大的传统竞赛。您应该来争个第一。我亲自陪您参加,这一次非让巴顿先生丢丢人不可。”
说实话,一开始我都没弄懂丹迪先生说的什么,后来,他给我好好解释了一番。原来,他有个邻居,就是那位巴顿先生。无论干什么,他俩都较着劲儿,都要比个高低,比如谁的领带系得更漂亮,谁的烟斗更好看……这些小事就算了,最近,他俩的主要争论是关于船。原来,两个人都是帆船迷,都准备参加星期日的帆船比赛,看谁更有本事,啊,是这么回事!
总之,丹迪先生竭力劝说我参加这场比赛。
“咱们一起去吧,比赛有趣极了。您的船这么棒,请相信一位绅士的话,您一定能得奖。皇家大奖和纳尔逊将军小奖都得是您的。”
我对得奖并不特别感兴趣,至于说竞赛嘛,干吗不参加呢?船是条好船,水手也都靠得住,再说,我又不是个新手。
机会嘛,肯定是有的……
我已经准备答应了,可是突然想起鲱鱼……是呀,鲱鱼住哪安顿呀?我只好给丹迪先生解释,我没法儿去参加比赛,鲱鱼捆住了手脚。起初,他也失望了,但后来又保证说,他能解决这个问题。您猜怎么着,这事还真让他给解决了。当天我就得到许可,把鱼群赶进了朴茨茅斯港的海军船坞。
然后,我们就开始做准备工作,给船帮刷了漆,像参加战斗之前那样,收走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拉紧了索具。比赛那天一大早,丹迪先生就来到“失利”号上。他穿了一件白外套,嘴上还叼着烟斗。他命令把两箱苏打威士忌搬上船,准备万一失败的时候喝。然后,他戴上眼镜,点上一袋烟,坐到船尾。
您也想像得到,跟所有比赛一样:海面上到处是桅杆、船帆、三角旗,岸上挤满了观众。这场面真激动人心。我这人平时最沉得性气,这时候也有点神经质了。我们来到起点,等待信号。不是跟您吹牛,我的起跑非常成功,把所有的船都甩在了后面。我们劈浪前进,一派胜利在握的架式。
整个赛程几乎要跑完了,我们一直领先。眼看快到终点了,我们却遇到了麻烦:都怪我大意,船开得太靠近岸边了,结果进入了无风带,一点风也没有了。船帆坠了下来,无精打采地摇摆着,太难看了,哪怕有鼻孔出气那么点小风也好呀。罗木用手刮桅杆,祈求来风,福克斯吹起口哨,也是为了祈风。可是,您也知道,这些玩艺儿都是迷信,胡闹!我就不信这个。“失利”号原地不动,竞争者们从后面追了上来,巴顿先生开着自己的船已经跑到了前面。
丹迪先生往后看了看,已经灰心丧气了。他骂了一句,掀开箱盖,拎起一瓶酒,对准瓶底啪地击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