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钊秋竟然向法警要水润喉。法警竟然给他一瓶矿泉水。
孙钊秋接着说:“我和张霄在事故科楼下又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我把警察举的人寿保险和死尸的例子转述给他,他说如果你的车和对方的车被撞死了开不了了,我们会赶到现场给你们验尸的,但现在你的车还能开,你为什么不开来?再说了,我们指定的修理厂就在本公司附近,我们的修理厂的女厂长何止风韵犹存,我们的是风华正茂,是我们公司经理的亲小姨子,她会给自己的亲姐夫脸上抹黑能不给你好好修车?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的规定是投保人出了险必须在24小时内向我们报案,过了24小时,就算您放弃理赔了。我如果没记错,孙先生您是昨天这个时候追的尾,您如果再不来,我们就按放弃处理了。我一听急了,赶紧上楼再去找那警察。警察问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给保险公司打的电话,我说昨天中午。警察说,那就算报案了,孙先生你绝对是在24小时之内报的案。报案时间以第一次电话为准,怎么会以亲临保险公司为准?照这么说,人民群众遇到歹徒,打110报案不算数,非得将歹徒拉到公安局才算数?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说到报案这个词,我们最有解释权,他们保险公司凭什么也用这个词开展业务?我们没告他们侵权就算便宜他们了。我和张霄都挺傻了。我们下楼再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人家已经烦了,干脆明白告诉我,不把车开来,绝对不理赔。我对张霄说,算了吧,就由我出钱给你修车吧,不就5钱多块钱嘛。张霄不同意,她说不能便宜保险公司,一定要让他们出钱。张霄说,她想起有个高中同学的父亲在市交通管理局工作,她可以尝试通过这个关系从交通大队要出我们的汽车。我一听觉得有戏,交通大队是市交通管理局的下属,上面说的话,下边敢不听?我问张霄她的高中同学的爸爸在市交通管理局担任什么职务,是局长还是副局长?张霄说职务倒不高,但谁都认识,她的同学的父亲是市交通管理局食堂的炊事员。我一听心凉了一半。张霄说他不是一般的食堂炊事员,而是小灶炊事员。小灶你懂吗?如今反对公款吃客,不少单位的领导干脆把饭馆搬到自己的单位来,他们高薪聘请特级厨师美其名曰食堂炊事员,在单位设立小灶,迎来送往,敞开了吃。以至于官场上都知道水利局是川菜房管局是鲁菜教育局是粤菜,饭前官员们会问客人爱吃什么菜系,吃湘菜咱们就去劳动局吃淮扬菜咱们去电信局。张霄说你懂了吧,我的高中同学的爸爸是这种炊事员,交通管理局所有级别的官员他都喂过,要辆车还不手拿把掐易如反掌?我催张霄快给同学打电话。张霄打同学的手机,同学说真没想到是你,张霄说我有事求你爸,同学说你开车撞死人了?张霄说没那么严重,同学说我现在在新马泰旅游呢导游黑到家了算了回去再说吧,你直接去找我爸,我也给他打电话。我和张霄乘坐出租车赶到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交通管理局,正是午餐时间,传达室说特级厨师正在为上级首长做饭,你们到下午4点再来吧。张霄说吃午饭能吃到4点?传达室说还有一次吃到晚上9点的纪录呢。我和张霄只好在位于交通管理局门口东侧的一家小饭馆用餐,我们又聊个没完,大发相见恨晚的感慨。经过3天的奔波事情终于有了眉目,鉴于张霄的同学的爸爸尽管职位重要但毕竟不是局长,交通大队同意释放张霄的汽车,我的车还得由风韵犹存修理。我想我投的是第三者险,也就是说保险公司只理陪我撞坏的车的修理费,至于我的车,在那儿修都得我自己出血,我就同意只拿走张霄的车。话说回来,我不同意又能真么着?我和张霄开着她的车赶到位于郊区的那家保险公司,负责理赔的先生问我,你的车呢?我说在交通大队的修理厂呢。理赔先生说,你不把投保车开来,我们怎们能确定是投保车撞的呢?我们怎么能为竞争对手兄弟保险公司垫付理赔款呢?我和张霄傻眼了,我们只得开着被我撞烂了屁股的车返回城里,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饥肠辘辘的我们找了一家比较堂皇的饭馆用餐,饭后我们还联决二重唱了卡拉OK,歌名是明明白白我的心。次日,我和张霄再度联手出击要我的车,这回我们的运气不错,张霄同学的父亲正在伺候市里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吃饭,领导听了特级炊事员的要求,说这属于行业垄断不正之风,必须还给人家汽车,人家爱上哪儿修就去那儿修。领导当即指示局长放我的车,局长立刻给那个交通大队队长打电话。我和张霄赶往定点修理厂,从风韵犹存手中拿到我的汽车钥匙。我看到我的汽车见了张霄的汽车时悲喜交加,真的。我和张霄分别驾驶我们的汽车前往保险公司,我们在行车过程中不停地违章用手机聊天,警察看不见,我们的手机有耳机装置。张霄在前边开,我跟在后边。我通过手机对张霄说我真想再追你的尾,张霄说我希望你追我的尾你来呀。听了她的话我的心怦怦直跳。到了保险公司,理赔先生验我的车,他说孙先生您不能改变投保车辆的外观,保险条款上有这样的规定,车主擅自改变投保车辆的外观,保险公司有权拒绝赔偿。我说我怎么改观了?他说您在您的车前边安装了保险杠。我说你出去到路边看看如今有几辆切诺基车主不在车前头安装保险杠的?我问他,难道我追尾是由于我的车前安装了保险杠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