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队孙钊秋说:“请原告证人尽可能使用简洁的语言陈述!”
孙钊秋的出庭作证,是崔琳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原告律师打出这张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崔琳直觉到孙钊秋右手的纱布和证词有关,但她还没有由此作出说的过去的推理。其实崔琳希望孙钊秋越罗嗦越好,这可以给她准备的时间,律师最怕对方在法庭上打出出其不意的一拳。崔琳之所以假装请求审判长中止孙钊秋陈述,完全是一种战术,目的是打乱孙钊秋陈述的连贯性。崔琳不得不承认,孙钊秋有引人入胜的叙述本领,崔琳不能让审判长和旁听者误入歧途钻进原告律师设的圈套。
孙钊秋继续绘声绘色的说:“我对张霄说,看来咱们只好想办法去求事故科的警察,请他网开一面,让修理厂的风韵犹存放行咱们的汽车,咱们再开着双方的车去保险公司理赔。张霄同意了。那修理厂恨不得位于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出租车。我和张霄只得步行回事故科。开汽车走30分钟的路我们步行了两个小时。为了缓解疲劳,我们就聊天,由中国汽车价格高得离谱说到买车开占地证明都是弄虚作假,钱没有流入国家帐号,倒进了个人腰包,中国靠汽车发财的不是汽车生产厂家和国家,而是手中有权的个人以及和他们勾结起来的倒爷。我们还聊上网,聊网络公司上市圈钱。我发现我和张霄挺有共同语言。我还发现她这个人挺善良,我从追她的尾到现在已经过去近5个小时了,她一句埋怨我的话都没说。当我俩赶回交通大队事故科时,人家已经下班了。我说只好明天上午再来了。我还说是我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真对不起,已经这么晚了,我请你吃饭吧。张霄也好象没说尽兴,就同意了。你们知道,如今人们交谈囿于利益关系,说的十句话有八句是假话,像我和张霄这样没有利害关系的交谈真是难得的轻松。那天的饭,我们一直吃到22点还意犹未尽。我回家后,妻子说你处理交通事故怎么会处理到夜间?我说现在的警察警风特正,加班加点为肇事司机排忧解难。次日上午,张霄按约定的时间在事故科门口等我,我们去同警察交涉提车。警察答复我们说你们的车撞得不是没脸就是没屁股,这样上路既危险又影响市容,万一碰上国宾车队,让外国记者摄去了,没准申办奥运就没戏了。我们的指定修理厂专修事故车,特有经验,你们为什么舍近求远呢?我说我同保险公司联系过了,人家要求我们把事故车开到保险公司去验定车损,否则不给我们理赔。警察说,你打电话让他们到我们的修理厂验车,他们光知道收钱,客户出了事故,他们就应该马上驱车赶到事故地点,哪有让事故车拖着残疾身子去保险公司送货上门的?照这么说,买人寿保险的投保人寿终正寝或死于意外后,家属还得扛着尸体到保险公司去验尸才能获赔?都快入世了,保险公司还没有危机感,他们每次给事故车定损都恨不得往负数定恨不得让投保人倒贴钱给他们,而且他们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我们定得高,我们定的高也是为了维护肇事车主的利益,你们已经出了事,够倒霉的了,我们能给你们减轻经济负担就要给你们减轻,保险公司敛那么多钱干什么,敛钱时是孙子,赔钱时是爷爷,这么做生意,等入了世,客户还不都被外国保险公司拉走了?警察说完看着我们,我和张霄感动得不得了。我俩从事故科出来,才想起问题仍未解决,我们的车还被拘在交通大队的指定修理厂,保险公司还不肯理赔。”
全场鸦雀无声,审判长已经听入了迷。连崔琳也急于想知道孙先生和张女士的结局。全球观众都屏住呼吸死盯着电视机屏幕。原告律师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