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好了,”老人说,“既然我们要在—起生活一段时间,你得叫我爹爹,因为过去我曾有过一个孩子,他对我很好,为了他的缘故,我喜欢听你叫我爹爹。”
五
爹爹恢复得比裘原来预科的慢;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他胳膊上的骨折总是不见愈合;而且,他好像被他出的事故吓怕了,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床。裘渐渐也习惯了躺在炉边,不去想什么时候能不睡在那里;新的工作也习以为常了,一天又一天,不觉一年过去了。小狗现在已经长成一条同它妈妈一样美丽的大狗,但裘仍然把它当作小狗,似乎只是为了表明两条狗之间的区别。老狗大多数时间躺在室内的壁炉边,或者到室外去晒太阳;而小狮子狗则天天都跟着裘出外工作;这使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自他被任命那一天起,裘就一直待在森林里,除了到树林边上国王的护林员住处去以外,他从来没有走近过城市一步。他每月初一的早晨在那里露面,差不多总是碰见护林员在同王宫侍女聊天,她的名字叫贝蒂,她显然喜欢踏着朝露散步一会儿,然后再开始去干一天的活。
她走了之后,护林员就给裘布置一个月的工作,无论在哪里砍柴,他每天都得为公主的房间特地准备一捆取暖用的木柴。他要尽可能找到一些味道最最香的木柴打成柴捆,还要根据不同的季节在柴捆上系一个小花束。春天用樱草花和紫罗兰,夏天用钓钟柳、野玫瑰和忍冬;秋天他则用最漂亮的树叶和浆果;即使冬天他也要给她找到一束乌头属植物。
六月初裘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和平时一样到护林员住处去。他在那里发现穿条纹绸上衣的贝蒂说话比平常显得更加急促。
“是的。”她说。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她想要什么东西,可谁也不知道她要什么,因为她不愿意说出来。
她有时闷闷不乐,有时又高声歌唱,有时噘着嘴生气,有时又咧开嘴微笑,像一年四季一样变化不定,她不愿告诉她父亲,不愿告诉她母亲,不愿告诉她保姆,也不愿告诉我!医生说:“不管她要什么,要是她不能马上得到,她就会逐渐衰弱下去,怀着渴望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