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嘿!”老头惊喜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要给客人们找坐位,但屋里的人挪来挪去,竟挪不出一个空儿。贺达和谢灵无法进去,好象堵在挤满乘员的公共车厢的门口。老头歉意地对贺达和谢灵说:“今儿我大儿子一家都来了,就挤点。”然后扭头对那些年轻人说:“你们先出去呀,请客人进来坐。”
“不!‘客不压主’!贺达摇着两只手说,“你们正吃得好好的,哪能我们一来就停了。”
不等这老头说话,屋里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挤出屋去,贺达拦也拦不住。
“他们都到哪儿去?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走了!”贺达着急起来。
“没关系!”老太太轻轻一拍贺达的肩膀说,“他们到邻屋坐坐。老街坊了,互相都这样,谁家里来客人坐不下,都到别人家躲躲。他们不走,这屋子就实在进不来人了。”她苦笑着。
人走净,谢灵一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屋子,更想不到这样小屋装得下这么多人。最多恐怕只有八平米吧!一张床占去一半。另一边放着一个小木柜,上面给暖壶茶碗,瓶罐筐盒占满了。中间临时支起这折叠式小桌,一边靠床放着,这边的人就可以坐在床上,另外三面都是小凳子,凳子腿互相交错,刚好挤下来。怪不得刚才那些年轻人挪来挪去竟然挪不出一个坐位来。这儿的人口密度真够得上世界第一了。谢灵抬头再一瞧,更使他吃惊!床上那空间,居然打了两层阁楼,好象鸽子窝,里边铺着褥垫,塞着棉被枕头。他抬头仰望的当儿,老太太在一旁说:
“这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最上边一层是二儿子和媳妇,中间一层是孙女和小儿子。这下边是我们老两口,带一个外孙。七口人,分三层。”
老头截住她的话说:“人家来串门的,别跟人家叨叨。人家是公司领导,又不管房子。你这么大岁数。嘛时候才能懂点事。”然后对贺达说,“别听她唠叨,我这儿还可以。全家老少住在一起倒热乎,嘿嘿。”
老太太挨了训,心里不高兴,一边给贺达斟茶,一边嘟嘟囔囔小声叨叨着:
“你当然不错了,那些盆花就占了一大块地界。人都没地方呆,还摆弄花。过些天下雨,又得往外淘水了。你淘?”
老头因为有客人在,忍气吞声装听不见。贺达见了,就把老太太斟给他的茶让给老头,好把老头心里的火岔开。
谢灵瞧见,洞式的小窗口摆着十来盆上好的花。米子兰,茉莉,玉树,西番莲,倒挂金钟……还有一块上苔的水山石。当下西晒的窗子正是夕照斜入,一片鲜翠碧绿,生意盈盈,尤其那苍石,毛茸茸好象裹了一块鲜薄的绿毡。但这些盆花的确占了不小的一块空间。
“大爷,您的花养得真不错呀,我家养过不少盆花,没过两个月就死了,也有这么一块山石,无论怎么搞也长不出苔来。我得好好向您学点养花经验呢:”谢灵笑嘻嘻说,“您是花匠吧!”
老头花白的粗眉朝他惊讶地一跳,跟着脸就沉了下来。贺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