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运启问:“你是在哪看见有人跳进来的?”
秦得利用手往后园一指说:“在后胡同。敝人紧追着那名逃犯,相隔只有三四步,等敝人拐进胡同口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墙头上了……”
卢运启一瞪眼睛说:“他跑的时候扛着梯子?”
“没,没有。”
“没梯子怎么上去的?”
“这,这……”秦得利口吃了。
卢运启一挥手,提高嗓音说:“走,跟老夫上后园!”说完一转身,迈开矫健的步伐,领头便走。
春兰和夏鹃忙提着红灯,迈着碎步,抢到前边引导,秋菊和冬梅跟在后面紧紧相随。
齐德荫和秦得利也忙领着伪警察们跟着走上来。
老田头忙告诉斯杰潘一人看守门房,也紧跟在警察、特务后面,像个督后阵的一样,向后园走去。
拐过楼房,进入了花木葱宠的后园,手拿电筒的警察便对着树隙花丛乱照起来,两道电光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闪动着……想不到这时卢运启突然收住脚步,回头吼道:“乱照什么?收起来!”
手电筒光立即熄灭了。
“你们还嫌惊扰得不够吗?”卢运启一指大墙外一座楼房说,“让人家看见成何体统,本宅后院闹鬼了!我这里有两盏红灯,还不够看吗?”
齐德荫连忙称是。
卢运启转身对提灯的春兰和夏鹃一挥手,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后大墙下,站住了。
卢运启仰头望着高高的大墙,不回身地问道:“你们说那抗日分子跳的就是这大墙吧?”
秦得利忙回答说:“正是。”
卢运启循着声音,回头对秦得利一招手说:“你过来。”
秦得利忙走到卢运启面前,恭恭敬敬地站下说:“老先生有何吩咐?”
卢运启一指高墙说:“你上去!”
“我,我……”秦得利咽了一口唾沫说,“我怎么上去?”
“爬上去。”卢运启厉声说,“像你说的那个被追捕的逃犯一样,坐在墙头上。”
“报告老先生,”秦得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敝人没,没那么大的功夫。”
卢运启紧皱双眉,手往后边站的警察堆里一指说:“你们谁有这样的功夫?”
众警察都默不作声。
卢运启这时一指秦得利,激动地说:“我看你完全是无中生有,编造谎言!欺老夫闲居家中,无权无势,便来寻隙闹事,制造事端。”
秦得利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你还想说什么?不服气吗?”卢运启又一指高墙说,“这样高的墙,除非背生双翅,才能飞越而过。老夫一生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清朝末年,和你们现任的‘大总管’郑孝胥在广东任上的时候,曾经看过几个会飞檐走壁的武侠的演习,他们也只能跳上一人多高的房檐和墙头,要想走高楼越大厦,那得用飞爪走绳,使起那手段来也得容空,怎么能在你紧紧追赶当中,一眨眼他就上了墙头,这不是你活见鬼,就是你有意编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得利头上的汗珠在朦胧的夜色中闪闪发光。他低下了头,汗珠掉到草叶上,和露珠融合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