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Q问:“他为啥把你铐起来?”
阿义困惑地摇摇头。
老Q夸张地笑了几声,转脸对同伴们说:“怪事不?一个老爷爷,竟然无缘无故地把一个少年儿童铐了起来?!”他伪装出一副凶恶面孔对着阿义说:“你一定干了什么坏事!是偷了他家的母鸡呢,还是砸碎了他家的玻璃?”
阿义委屈地说:“我没有偷母鸡,也没砸玻璃。我的母亲病得不轻,吐血了,我去抓药……”老Q厉声道:“住嘴!你以为我们是谁?你以为撒个小谎就能骗我们替你打开铐子?哼!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个不良少年。你一定做了特别坏的事,被警察铐在这里的!”
阿义哭着喊:“我没有,我没有……我的母亲快要死了,救救我吧……”
老Q厉声道:“你以为几滴眼泪就能骗过我们?!我们这一代人,眼泪见得太多了!眼泪后面有虚伪也有真诚,但更多的是虚伪!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老实交代!”
“行了吧你老Q,对着个孩子耍什么威风?”黑皮女子怒斥小个男人,转脸又对大个男人说,“大P,想法解放他。”
大P为难地嘟哝着:“这怎么解?”
黑皮女子道:“想想法子嘛,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Q冷笑道:“如果这里锁住的是条狼,难道也要救吗?”
黑皮女子道:“我看你才是一条狼,一条灰眼狼,一条色狼。”
大P笑着,走到松树前,抓住阿义的两条细胳膊,道:“忍着点,看能不能劈开。”
大P用力一劈,阿义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老Q冷冷地道:“劈吧,把两条胳膊劈下来,那铐子也是连着的。”
黑皮女子踢大P一脚,骂道:“笨熊,你想把他五马分尸吗?”
大P道:“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黑皮女子招呼正在车边紧螺丝的司机道:“小D,你过来看看。”
小D吹着口哨,从车旁踱过来。他弹了一下阿义的头,道:“你这是玩的什么鸟?伙计!”
黑皮女子道:“你帮他弄开吧,也许只有你才能帮他弄开。”
小D回到车边,提过来一只工具箱。他从箱子里拿出钳子、锉子、锤子,在那拇指铐上比画着。
老Q道:“枉费心机。”
黑皮女子道:“你自己无能,就滚到一边去,别在这时候泼冷水。”
小D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他面有喜色。从工具箱底翻出一根钢锯条,道:“也许能锯断,小兄弟,你忍着点。”
小D分开阿义的拇指,把钢锯条伸进去,别别扭扭地锯起来。阿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锯条摩擦钢圈,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折腾了几分钟,低头看时,那铐子上没留半点痕迹,钢锯齿却磨秃了。
小D对黑皮女子说:“黑姐,没办法,这玩意儿,太硬了。”
老Q幸灾乐祸地道:“说吧,你们嫌我多嘴。这东西,是合金钢的,比你那根锯条硬十倍。”
小D无奈地望着黑皮女子,一脸歉疚表情。他拍了一下脑袋,大声说:“嘿,有了。我真笨。咱们把这棵树砍断不就行了吗?”
“休怪我又要多嘴——这树,能砍吗?”老Q指着墓前一块刻着字的石碑道,“这翰林墓,是市级重点保护文物。砍树?吃了豹子胆啦?砍吧,只怕他的拇指铐没解下来,你拇指铐也戴上了。”
黑皮女子道:“这么说没有办法了?就只能看着他在这儿受风吹日晒,慢慢地风干,死掉,像一只挂在树枝上的青蛙。”
老Q道:“也许他有好运气,会有高手给他开铐。”
小D道:“我听人说,惯偷‘草上飞’能用细铁丝捅开手铐。”
“‘草上飞’?”老Q冷笑着说,“三年前就给毙了!”
大P道:“我们何不去找个锁匠来?”
小D道:“我估计用气焊枪也能烧断。”
大P道:“那还不把他的手指给烧熟了。”
“伙计们,别操闲心啦,解铃还靠系铃人。”老Q说着,抬头望望太阳,又道,“再吵吵下去可就误了酒宴了。”
老Q率先朝拖拉机走去,其余三个人也沮丧地离开了。
拖拉机缓缓移动了。老Q在车上喊:“小孩,老老实实待着。这种铐子,里边有弹簧,越挣越紧,当心勒断你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