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柯文说,他仅仅是凭空怀疑你吗?他发现没发现什么证据。
洪灯儿摇了头说,惟一的证据,就是留在手机上的咱们通话的几条记录。但他好像长了三只眼,长了第六感觉,那次我从省城回来,他就说你也在省城,说咱们肯定是在一起。
那他确实只是猜测而已。滕柯文决定告诉她真相,不能让她仍蒙在鼓里。他给她擦去眼泪,亲亲她,然后说,灯儿,事情比你想像的要坏,他已经到处告状了。
洪灯儿一下坐直身子,睁大眼问是不是真的,到哪里告了。滕柯文说,他写了告状信,有名有姓,到处散发。不过没什么,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只要我们当事人说没有,他就拿不出什么证据,我们当然就不怕。你告诉他,如果他再敢胡闹,我就以诽谤他人来收拾他。
为了不让他告,她受了多少委屈,他还是告了。也好,正好彻底了结。洪灯儿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她下了决心说,我一直怕给你惹麻烦,既然他告了,这次我什么顾虑都没有了,我回去就提出和他离婚。
嫁那样一个闷头蔫脑的老男人,离婚也是必然的。滕柯文想,如果条件成熟,如果妻子再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他,自己也离婚。想到娶灯儿这样年轻善良的妻子,滕柯文的心不禁一阵温暖。他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说,嫁那么个鸡巴男人,我一直为你惋惜。离了也好,离了你先一个人过一段日子,等过一两年我站稳脚跟条件成熟,我们就正大光明地结婚。
洪灯儿疑惑地看着他,她有点不敢相信,但也不敢进一步问是不是真的。看着她满脸疑问,他捏捏她的鼻子,说,宝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是考虑了好久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洪灯儿一下搂紧了他的脖子,突然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静静地抚摸着她,让她哭够了,他说,医院的那间房子太简陋,又没锅没灶不能做饭。我想好了,我让杨得玉给你想个办法,他们水利局富,盖了不少家属楼,可能还有空房子。如果有,我让他给你临时借一套先住着,然后咱们慢慢再说。
再商量她怎么提出离婚。滕柯文又觉得立即提出离婚也不妥。一是人家刚告就离婚,更有说不清的嫌疑;二是突然提出离婚,对方没有思想准备,一下接受不了,必然更加疯狂地大闹,说不定他还会走极端,闹出大事来。如果先分居一段时间,先缓冲一下,让他厌恶了,让他先死心了,然后再提出离婚,这样就更好一点。
洪灯儿觉得也好。她也真害怕刘中信做出什么事来。有时他发起凶来,她确实也有点害怕。
滕柯文说,我已经让县里取消保健大夫了,以后咱们两人尽量减少来往,有事多通电话,但你也不要怕,我会让杨得玉经常去照顾你,如果刘中信敢去你那里闹事,你就给杨得玉打电话,由杨得玉请公安局出面处理他。
让洪灯儿一个人住,滕柯文也不放心。她如果有个有力量的亲人在身边就好了。她说过有两个哥,不知他们愿意不愿意来县城工作。滕柯文说了他的想法,洪灯儿的眼睛都亮了,她激动了又搂了他的脖子说,我早就想和你说,我二哥是高中毕业,一直都不想在家里苦熬,我工作后他就求我,要我给他找个工作,干什么都行,但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张口。
滕柯文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交通局打个招呼,让他们给找个临时工作,先干着,顺便照顾一下你,以后慢慢再说。
下午一上班,滕柯文就给杨得玉打电话。杨得玉本来午睡已经醒来,但就是感到浑身乏困,不想起身。他知道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让他越来越感到可怕。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查不出毛病,他也说不出毛病,就是常常感到胸闷心悸,浑身无力。他也找中医看过,中医说是阴虚肾亏,脾胃不和,但吃了几副药,不起一点作用。查不出毛病,那只能是心病。心里的病要比肉体的病危害更大,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的气质和自信,甚至影响了才能和胆量,以至于见到滕柯文陈嫱等县领导,不但胆怯,还想躲开,更别说再像从前一样主动接近了。更糟的是见了同事同级,也没了足够的自信,而且往往很不自然,想嬉笑怒骂,自己就觉得尴尬。对付心病的办法只能是自我调整,他感觉他不会像失意后病死的那个书记一样愚蠢,自己把自己憋死。他尽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甚至强迫自己想那些开心好事,比如有乔敏这样漂亮的女人,比如有水利局长这样的实权,但效果仍然不好。这几天他开始锻炼身体,每天一早绕城跑半圈。他相信他能战胜自己,对付好自己的身体。听到是滕柯文的电话,并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杨得玉立即起身,匆匆洗把脸就往县委跑。
做出一脸高兴坐到滕柯文的对面,滕柯文还是盯了他说,发现你最近情绪不大好,脸色也不好,是不是还没想通,没调整过来。其实你没必要想不开,我说过给你找机会,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考虑你,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