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两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滕柯文看着陈嫱,感觉她黑了许多,也瘦了一点。在这个穷县当县长,确实也不容易。县长不容易,他这个县委书记更不容易。都说党委最忙的事,就是调整干部。滕柯文曾经觉得可笑,也对人说过,他当了书记,就把精力放在经济工作上。可这一阵推举,确实把他累得够呛。电话找,上门找,下面的人找,上面的人也找。说情的,送礼的,拉关系的。最后他干脆偷偷在招待所包了间房,像做贼一样,出门还得戴个口罩。县级班子选举完毕,还得进行乡局级领导调整,那时,还不知要忙成什么样。滕柯文关切了问陈嫱说,你整天在县里,家里的事你也顾不上,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不要客气,县里尽量给你想办法。
陈嫱摇了头说没有,但表情显得有点悲伤。滕柯文好像听谁说过,说陈嫱到县里工作后,和丈夫的关系就不是那么融洽。滕柯文说,孩子怎么样,孩子由谁来照管。
陈嫱说,前一阵在奶奶家,最近我又送到了外婆家。
滕柯文想以自己为例,说千万不能耽误孩子一类的话,又觉得不应再给她添伤心。滕柯文说,不管多忙,你每周必须得回去,干革命也得要家,这是县委给你的规定,你必须得执行。至于县里的事,有我,还有其他同志。你的车是不是不太好用,据说在路上坏过几次,再说咱们这里路不好,奥迪车根本跑不起来。这样吧,咱俩把车换一换,这样你跑起来也快一些。
去年公安厅给县公安局奖励了一辆丰田越野车,值八十多万,车不仅豪华厚重,连油漆都白得耀眼,看一眼,都感到有一股霸气豪气。公安局长当然不敢自己坐,便和县委书记高一定换了换。陈嫱感激了说,我哪能要你的车,我坐好车你坐次车,不符合规矩,我坐着也不安。
滕柯文说,哪有什么规矩,官大就坐好车,官大就享受高待遇,这不是共产党人的规矩。咱们按需要派车,你需要,就归你用。
陈嫱还是觉得不合适,说,我是怕别人不理解,怕别人猜测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滕柯文说,我想不会,身正不怕影子邪,再说我们的年龄也有差距,谁都不会猜我们俩会有事,如果有闲话,也只能说我们县委县政府很团结。
陈嫱一下红了脸,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但其中的意思又无法说得很清。她不再说什么,点头表示了同意。
滕柯文要走时,陈嫱说,有件事想来想去,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和你说不说。
滕柯文说,我觉得越是朋友,就越应该坦诚相待,不管是什么话,说明白了,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陈嫱突然笑了,然后调皮了说,是关于你的风流韵事。你这么一说,我就没顾虑了。其实我当然不相信是真的,但人家的男人写信给县里告你,作为同志,我不得不问问你,也算给你提个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怎么样,你实话告诉我,在作风问题上,能不能经得住考验。
滕柯文虽然努力掩饰,但还是有点脸红心跳。他猜测可能是和灯儿的事,但怎么会有人知道呢,而且是县长和他正式谈,说不定有什么正式的东西。也许是捕风捉影,也说不定是陈嫱有意恶作剧试探他。他也笑了说,陈县长,你可别开玩笑,我这么规矩的人,在你这么漂亮的美女面前都面不改色,我怎么会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
陈嫱严肃了说,不是和你开玩笑,真的是一封告状信,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告你,你猜是谁。
滕柯文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急忙分辩说,根本没有的事,你让我猜什么。
陈嫱又笑了说,这我就相信了。是洪灯儿的丈夫告你,说你和他老婆有染,霸占了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