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才脸涨得通红,又感到很冤枉,嘴张了欲辩又没话说。陈嫱转向杨得玉,说,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
本来要装聋作哑,想不到陈嫱还真要讨个办法。哪有领导这样直白了向下级讨主意的,看来她确实年轻,可以说还是个女孩子。没钱,能有什么好办法。杨得玉只好想想说,其实这种事县办公室应该主动去处理,办公室有专管后勤的副主任,事情交给他,让他想办法给解决一点就行了。以后所有的职工都加入医疗保险,政府就不用管这些事了。
陈嫱说,加入医疗保险的事也没那么容易,去年就在常委会上讨论过了。加入保险除了职工交纳,政府还要出一点,具体数字我没记,好像也是不小的一笔钱。政府拿不出这笔钱,保险的事也就只好放着拖着。
强子才杨得玉只能沉默着。陈嫱烦恼了说,也不知县里的财政状况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平时也没人找我,好像我很让人害怕,也好像我办不了事,我是来吃干饭的。到现在,你们两个是第一个来给我汇报工作的,财政局长是哪一个,从来没在我面前露过面。
杨得玉问要不要现在让财政局长来,陈嫱说,你给他打个电话,你就说我请他。
打过电话,杨得玉说白向林马上跑步赶来。然后说,其实我们早都想来,就是有点怕。你知道,我们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大世面,都还很封建,都有点不好意思来也不敢来。
陈嫱说,我已经是西府县的人了,你们还把我当外人看,你们说实话,我是不是平日太严肃,太拿架子,太不把你们当回事,太让你们不敢接近。
杨得玉强子才急忙连连说不是,恰恰相反,陈县长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
陈嫱一定要他俩回答那么又是为什么。强子才不敢轻易发言,杨得玉觉得不说不行,他说,主要是我们封建思想太浓,觉得你是女领导,不好意思找你。
陈嫱说,找女领导不好意思?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会勾引你们。
说过,陈嫱自己笑了。杨得玉觉得也应该活泼一点,便笑了说,我们哪里敢那样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借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那样想。
白向林喘着气来了,让人感觉气喘得有点夸张。白向林汇报一阵,陈嫱提出了几个问题,然后问医疗保险,拖欠职工工资这些问题能不能想出个办法解决。白向林摇头。又问,县城供水的水泵坏了必须得换新的,需要十六七万,这笔钱有没有办法解决。白向林说,县里从水窖工程款中截留了一百万,这笔钱还有点,可以从这笔钱中支付。这样话题又回到项目上,都说不跑项目不行,日子真的没法过。陈嫱又下了决心说,这次我亲自带头跑,后天一定出发,想办法把事情跑出个名堂来。
大家感觉该走了,陈嫱却说,你们平时都不愿来,今天难得来,我也没什么招待你们,是不是你们想喝几杯,我这里还有几瓶酒。
三人互相看看,杨得玉说,不喝了吧,哪天我们请县长喝。
陈嫱说,不喝酒就打牌,正好四个人,不然你们老说我可怕,不敢和我接近,也不主动来向我汇报工作,我这个屋好像就没来过几个人。
玩的是升级,陈嫱和强子才为一方。杨得玉和白向林故意输牌,同时陈嫱抓的牌也好,玩得也认真,一直不断地升级,陈嫱便乐得像个孩子。大家这辈子第一次和县长玩牌,县长高兴,大家也开心,于是一直玩到夜深才散。
陈嫱带了强子才和杨得玉来到水利厅,由于陈嫱陪副厅长到三峡参观过,也算很熟悉,在路上陈嫱便给副厅长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办公室,并要他等她。见面后,副厅长却带来了坏的消息,说省里已经决定要上另一个调水工程,资金已经全部安排在了调水工程上。三人听了浑身都凉了,几乎无法接受这一现实。陈嫱带了哭音说,是我们先申请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副厅长低声说,这话你也不要对外人说,调水工程耗资巨大,本来我们今年不考虑,但人家跑到了省里,省长亲自过问,并指示要上马,我们只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