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谁知道。现在还没有。”
为了出国嫁给一个陌生的人,为了留在国外再嫁给一个尚未找到的外国男人。想到这里,立时有几句刺激性的话跑到我的嘴边,但我不忍心说出来。因为我已经发觉,她已不是我原先想象的样子。我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她脸上的笑、神气、得意和自足都是装给我看的;她的富有也是装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装给我看?
这时,我已经猜到,简山川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真实情况。可能根本不知道简梅独身生活。
表面上的时针提醒我应该返回旅馆了。我提起她交给我的小白皮箱,向她告辞。她却非要送我上汽车不可。她说,她还要看看前天赌马的结果。到了那家赌店门口,我站在门外,把小白皮箱放在脚边等候她。只两分钟她就从赌店里走出来,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运气如何。
“又赢了二百镑?”我问。
“不,输掉了一百五十镑。”
“输了这么多!”
“这还算多?”她笑着说,脸上若无其事,好象是位百万富翁,其实她输掉了将近一周的薪金。随后她说:“我近来沾点晦气,不该来赌就是了。”
“什么晦气?”我象发现什么,紧紧追问一句。
“嗯?”她怔一下。她的神气告诉我,她已经后悔无意之间把她的什么心事泄露给我了。她马上改口说:“我是指手上的晦气。近一个月,我在俱乐部打桥牌,天天输。本来不该来赌马。不过没关系,今晚我和老板还去俱乐部打牌,说不定从今天起又会来个大转运!运气很象伦敦的天气,说变就变。”说完,她朝我快活的一笑。
她真快活吗?我没说话。心里明白,她是笑给我看的。
一个只听从命运摆布的人是可怜的。
我们在街头分手。我的脑袋好象处在构思小说时的状态中,又朦胧,又清晰,捉摸不定,捕捉不住。这是今天简梅给我的一种说不清楚的特殊感受。对于她,我好象预感到什么,又什么也猜不透。我承认,我对这个世界知道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