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她看不起忆湄,看不起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忆湄是个来投奔的孤儿!”罗教授怔了怔,我敏感的觉得,他似乎颤栗了一下。车子进了台北站,播音器里在报告终点已到,中站起身,取下了我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我也忙不迭的提起我的小兔子。我们向车厢门口走去,中说:
“忆湄和皑皑的地位是平等的,是吗?”
罗教授跨下车厢,站在月台上,望了中一眼:
“并不完全平等。”我跳下车厢,我们走过天桥,走出了台北站,三轮车和计程车全来兜揽生意,中凝视着罗教授:
“回哪儿去?”“当然是回家!”罗教授愤怒的叫。
“您的家?”罗教授的背脊挺直了,他的一只手压在我的肩膀上,他在颤栗着。低声的,他说:
“是的,我的家,也是忆湄的家。”
中的眉头放松,挥手叫了一辆计程车,我们钻了进去。
“罗斯福路!”中对司机说。转头来看我:“你在干什么?忆湄?”“我的小兔子,”我轻声说:“它在发烧。”
罗教授又颤栗了一下,接着,是一声深长的叹息。
“你的小兔子!”他喃喃的说:“你的习惯和你的母亲完全一样。”“我的母亲是谁?”我问。这是个久已存疑的问题。
“是——”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