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草的话噎了老胡一下,他半晌没言语,心想:这个小娘儿们,看来得给她点厉害的。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草啊,是这样,我最近听说你和后村的大宝经常见面,这可不好。你是我儿媳妇,进了这个家,你就姓胡了,可不能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我老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这样不三不四的,我们老胡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刘草早就把最坏的结果想到了,离婚对她来说就是解放,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大宝来往了。于是,听了老胡的话,她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谁愿意嚼舌头就让他嚼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和大宝来往本来也没有什么可避人的,他们就是坐在树下说说话,回忆上学时候的时光。她还劝大宝,让他早点处朋友。一说到这儿时,大宝就不言语了,只是直勾勾地看她。她明白大宝的心思,可自己现在毕竟还没离婚,也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老胡见来硬的不行,就改成了软的,他凑过身子来,道:草啊,我那个败家的儿子你也知道,他城里有女人了。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他夜里有女人搂,可你呢?独守空房,我看不下去哩。
说到这儿,他下了狠心似的,使劲把烟蒂拧到地上,回过身就把刘草搂住了,嘴里喘着气说:草儿,我知道你的心思,就让我来陪陪你吧。
刘草没想到老胡会做出这种事,她惊愕的同时,挣扎出一只手,狠狠地抽了老胡一个耳光。然后她穿上鞋,一口气跑回娘家,扑到王桂香的怀里号啕大哭。
这事她只对母亲说了,她没敢告诉刘树,怕哥哥压不住火气,把事情闹大。从此,刘草就住到了家里,她下决心要和胡小胡离婚。
这段时间,刘树在爱情的问题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农村,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没有谈对象,就意味着错过了黄金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眼看刘栋在教导队毕业后,就能提干了,刘树的心才算踏实下来。他不再排斥母亲为他张罗对象的事,他也知道自己该有个家了,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替母亲想想。母亲操劳了大半辈子,没享过一天的福,就是父亲去世后,这个家里里外外也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他不想让母亲再为自己操心了,再说娶个媳妇进家,多少会分担母亲的一些家务,也算是当儿子的尽一回孝吧。
当母亲在饭桌上又一次提到为他张罗对象的时候,他没有反对,母亲的眼睛亮了,她揉擦着眼睛说:你听妈的话,过几天咱就去看看,是你张婶娘家村上的,她都给我提了好几回了。
母亲的眼睛在父亲去世后,就变得整日流泪,擦也擦不净。刘草说母亲这是风泪眼,劝她去大医院看看,可她就是不去。逼急了,她就说:流泪就让它流吧,也不误吃不误喝的,花那冤枉钱干啥?
母亲就一天天地这么挨着,几天后她就和刘树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见到了那个想嫁给刘树的姑娘。
姑娘姓王,今年二十有五,从岁数上讲和刘树倒也般配。既是相亲,姑娘也是打扮了一番,看起来也挺顺眼,可一说话就露馅了,姑娘有些智障,见人总说半句话,她笑着冲刘树说:你叫刘……刘啥来着……看我咋样?
说完,她就哧哧地笑,还走上来前后左右地打量刘树。
姑娘的妈就说:咱家姑娘没啥毛病,一顿能吃两碗饭,干啥活都行。小时候我和她爸吵架,把她碰到了炕下,脑子摔了,留下点病根儿。不打紧,不误吃也不误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