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好,你敢挖苦我们?等会儿你四爸来我再跟你算帐!”克定没有办法,只得骂起来。
觉新看见这个情形,又惊、又急、又气、又怕。他一面劝阻觉民不要再说,一面又谦卑地向克定解释。但是他的话没有一点效力。琴和淑华两人在旁边不作声,也不去劝阻觉民,她们相信觉民一定打好了主意。
觉民不听从觉新的劝告,觉新的软弱只有引起他的反感。他想:“你这样怕事,我就偏要给你惹点事情出来!”他故意讽刺地在克定的话后面加上一句:“最好把张碧秀也请来。”
“二弟!”觉新半哀求半命令地插嘴说。
“老二,你当心,你有话敢不敢当面向四爸讲!”克定还装腔作势地警告道。
“嗳,那儿不是四爸?要不要把四爸请过来?”觉民瞥见克安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进来,故意含笑地问克定。
“好,你就在这儿等着!”克定气冲冲地说,便神气活现地走去找克安。
“二弟,你快走!你走了,我向他们陪个礼就没有事了,”觉新连忙催促道,他心里彷徨无主,只知道着急。
“我为什么要走?他们又不会吃人!”觉民气愤地说。
“你会把事情闹大的。我说你这个脾气要改才好,”觉新焦急地抱怨道。
觉民变了脸色,生气地说:“我这个脾气是爹妈生就的。你要我改,我改不了。我又没有做过给爹妈丢脸的事情。请你不要管我!”
觉新听见这样的话,便埋下头来不作声了。他心里非常难过。
“二表哥,”琴温柔地唤着觉民,她用眼光对他暗示,他不应该这样严厉地对觉新说话。觉民压下了怒气,朝她点一下头,勉强地笑了笑。
但是克定陪着克安来了。克定扬扬得意地说:“老二,四爸来了,你说嘛!”
“我说什么?”觉民故意问道。
“你刚才不是在挖苦四爸?”
“我什么人都没有挖苦。”
这时觉英、觉群几弟兄都跑过来看热闹,就围在他们的旁边。
“你笑四爸没有资格做家长,”克定又说。
“我根本就不懂做家长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听见哪个人宣布四爸做家长,”觉民仍旧冷淡地答道。
“哼!”克安板起脸哼了一声。
“你骂我们不该卖公馆,。克定继续说。
“公馆是爷爷修的。爷爷反对卖公馆,跟我毫不相干。”
“你不要赖。你还说起张碧秀!”克定挣红脸大声说。
“张碧秀是唱小旦的,哪个人口里不说到他?”觉民甚至骄傲地答道。
这时觉新插嘴说了:“二弟,我请你不要再说好不好?”他好象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