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裹着一片烟尘出来了!好半天烟尘才落下去。工人们心有余悸地看着,好半天没人说话。白哥胡噜一把脸上的灰:“都出来了没有?”说着,开始扒拉着数人,接着一下差了声儿了,“生子呢?”
大家都旁顾左右,却没人回答。老四愣住了,也回头一个一个扒拉:“生子呢?谁看见生子了?”
还是没人回答。白哥转身就冲了下去,趴着就从土里往出刨人,先用锹再用手。老四和另几个煤客子也跟了下去,一起拼了命扒,手都扒出血了。渐渐地,大家终于抓着衣服了。白哥和老四都差声儿了,叫着“生子”,飞快地扒。生子被扒出来了……人一闭眼,一闭嘴,全身都是黑的。
“生子?”
生子永远不回答了。
白哥把生子抱起来了,从生子衣兜里掉出一个东西,是白的。老四弯腰拣起来了,是一张扑克牌,大王。看着看着,老四眼圈里含眼泪了。
矿上死人了,不是小事儿。矿主给每个人发了五千块钱,想把事给压下去,但白哥和老四没拿。
晚上,老四和白哥一块坐在矿山的山坡上了。
白哥道:“这五千块钱是堵嘴的!这就叫封口费。”
老四手里摆弄着大王,不说话。
“这封口费一拿,咱们的嘴就算闭上了,谁都不能往外说……黑不提白不提的,这事儿就算没有了,黑不提白不提的,这孩子没了就算没了。”白哥一筹莫展了,“没法儿说……没法儿回去跟人家交代,人家把孩子托给我了呀……说好好的,到年底我把孩子带回去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