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参加夏令营的并非全部学生,因为每个参加者需要交付一定的费用,所以只得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廖若和骆明,还有怡刚唐小岷他们都去了,出乎预料的是包学忠也去了——而他平时总要逃避这一类活动。只要是参加义务劳动、旅游观光之类,他从不沾边。可是这回他一反常态,不光积极参与,而且还在启程前几天为夏令营办了一件好事——公司的人听他说了这事儿,主动提出了资助,希望能和肖潇具体谈谈。这个公司在当地是最大的,董事长是远近闻名的一个人,名字叫“得耳”;但平时管事的是一位姓苏的老总。就是这个老总让下边的公关部主任传过话来,说要见见肖潇。她极不习惯与有钱人打交道,结果一犹豫就耽搁下了。谁知对方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再次传话:他们公司在岛上所有的第一流的设施,届时一切都对夏令营师生敞开,将免费提供各种服务。那个主任还让人送来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卡片,说到时候可以凭卡用餐和住宿、游玩之类。这一消息传出,学校的许多教职员工都狂热起来,他们认为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结果参加夏令营的队伍一下变得庞大起来。
登岛后才发现,这里比大家想象的还要热闹。岛上简直什么都有,就是缺水;一幢幢别墅的朱红色屋顶在碧蓝的天空下闪动,让人觉得来到了一个传说之地。树木不算茂盛,一些耐盐碱的杂草却长得生机盎然。岛上的淡水平时定量供应,因为全岛只有两三口时常干涸的水井可以提供饮用水。海水淡化设备正在安装中,所以在大旱时节要不断地从外边往岛上运水。肖潇后悔没有让同学们多带些饮料来——她这次本来事事想得周到,行前一样一样盘点,叮嘱学生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考虑到可能在海滩上宿营,他们还带来了许多尼龙充气帐篷。尽管那个公司的人许愿要给他们提供最舒适的住处,肖潇还是准备了其他——也许在外面宿营更愉快更有趣呢。
她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在这儿得到那个公司的每一点帮助,他们都将付出双倍的代价。
那一天刚黑下来,同学们吃过晚饭正准备到水里去——晚上睡前这一段时间是游泳的最好时机,因为除了上午十点之前、傍晚这段时间,太阳总是让人受不了。大家知道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都想抓紧时间玩一玩。肖潇叮嘱营长几句,又让几位班委和小组长分别带好自己的一拨人,然后就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她这些天实在太累了。
大约刚过了半小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呼喊声,马上跑出帐篷。
喊声是从东边一个紫红色帐篷里传出来的,她一下听出那是唐小岷在喊。她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她跑过去,还没有挨近帐篷就听到了呜呜的抽泣……唐小岷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脖子和胳膊上有许多抓伤。肖潇反身冲到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小岷的哭声越来越大,肖潇抱住她安慰着,询问事情的经过。小岷说因为今晚头有点疼,就留下来休息,谁知刚刚躺下一会儿有人揭开帐篷的帘子,她刚问了一句,那个人就闯进来,用什么东西一下把她的头蒙住了。那人不顾一切地往下拽她的*……她与那个人厮打起来,由于呼喊声很大,那个人就慌了,最后拽下*就逃掉了……小岷两手掩着裸露的下身,全身剧烈战抖。
“是谁?”
小岷摇头:那个人一开始就蒙住了她的头。
肖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扰惊呆了。她努力镇定自己,知道本来不该让同学们知道这件事,可又没法隐下来。她不信会是夏令营内部的人干的,但又不能绝对排除。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她迅速把所有参加游泳的同学集合起来,一个个清点,发现其中惟独缺少包学忠和廖若。问他们的班组长,说廖若请过假,包学忠刚才还在这儿呢——正说着包学忠从黑影里出来了,全身水淋淋的。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游泳呀,真是的,我又怎么了?”
肖潇极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很难。“你为什么一个人离开大家?”
“为什么?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跟他们在一起太没劲,就游那么几米远,我腻歪得慌,我怎么了?”
她又让人去找廖若。廖若出现了,像刚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脸色很黄。他一见肖潇就说:“老师,我头疼……”
至此为止,肖潇更多地怀疑起公司那些人。因为这件事,她认为再也不能等了,决心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这儿——如果公司不派船,他们就设法搭渔船分批撤离。这之前公司说苏老总会来岛上,届时还会来看望夏令营的老师和同学。但肖潇决定不再耽搁了。
这一天晚上她和小岷一个帐篷宿下。小岷不停地打颤,她就拍打她、安慰她。这一夜她们几乎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