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哪里学的方子?是些什么药?短时间能好吗?”
“没有问题!”白茹答道,“明天后天就可以好。这是从蘑菇老人爷爷那里学来的方子。是好多种草药和动物配成的。有冬青叶、岩上的万年松、白蘑菇帽子等十几味药,加上熊脂、松胶、白酒调起来,做成药膏。他说涂上既能防冻又能治疗,并说这是他祖传秘方。
爷爷给了我一些配好的药,不过不太多,我又在夹皮沟和李大叔家的三姐配了一些。原先我也不大相信,这些草药怎么能够治病呢?可是我又不能不相信他几辈与寒冷作斗争的经验。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这些植物和动物,都是耐寒的,冬青树越冷越茂盛;岩上的万年松根子都露在外面,可是年年也冻不死;松胶也是松树受伤的部位流出来的,不用说这是松树的一种自然的本能,用它自身排出来的胶汁来保护它的创伤。这些东西所以能在严寒地带生存,说不定它们自身有一种抗寒素呢?咱没学过中药学,所以不知它的科学道理,只是主观的推想。不过熊脂是脂肪,松胶是胶质,白酒能使皮肤充血,这几种咱们是知道的。所以我认为这祖传秘方定会有效,这才把在训练班学的西医防冻法和这个民间秘方一并用在今晚上的治疗中。”
少剑波点了点头,感到自己的脚已经不痛了,又见战士们走出威虎厅已不那么瘸了,心中感到这种药和这种治疗法真是特效,不由得向白茹一笑,露出一种感激的神情。这时他才发现白茹过分疲劳的面容,小辫子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一条,纷纷的乱发,盖住了她的半个脸,不时的用手往耳后撂一下。
少剑波瞅了一下表,已是夜里下四点了。
“白茹同志!你需要马上休息。”
“不!您快休息去吧!
我现在自己也烫一烫脚上点药,等一会儿,还要给站岗的同志治疗,他们已经去换岗了。以后我还要检查一遍,把需要修割治疗的再予以治疗,有的脚上裂了大口子,有的附着些失去活力的组织,如果不源于削去剪掉就难免再冻伤和继续裂口。”
“可是,你只忙着给大家治疗,却忘了看看自己的脚。”少剑波有点担心地催她快看看。
“不要紧!我的脚虽也有些痛,但比同志们还是轻,大概这与我没穿杌鞡,也不站岗有点关系。我现在就来给自己治疗,免得以后冻伤,您还是进里间休息去吧!”
少剑波用感激与佩服的目光望了望她,“好吧!你快治疗吧!一定要抓紧时间,早些休息。”说着走进了里间。
白茹笑了笑说:“好!
我一定抓紧时间休息。”
这时威虎厅的大间里,只剩白茹一人。她迅速地烫洗、涂擦自己的脚,小脚趾也已冻肿,她修好了,疲备不堪地伏在桌子上,收拾好了药包,一甩背到肩上,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战士们的驻区走去。
她一直忙了一夜,当她实在困得几乎捧着战士们的脚睡了时,她便走到外面,用刺骨的白雪朝脸上搓两把,回来再作,她一直把小分队的每个战士都治完了,方才回去。当她走回自己窝棚的路上时,她的眼实在睁不开了,也辨不清那个地址究竟在哪里,她昏昏沉沉地走着。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把她绊倒,她爬起来略清醒些,忽听到近处有一片妇女的欢笑声,她最初是一惊,后来她马上想到是被座山雕匪股抢上山的那些妇女,如今被解放了,这一定是她们。于是兴奋起来,便向笑声走去。
进了花寨,只见二十几个妇女正围着一盏野猪油灯说笑,她们见白茹进来,便一起拥上前来,好几个妇女异口同声地说:“同志!你怎起这么早?该多睡一会儿,我们想去给同志们拜年都没敢去,因你们太辛苦了。等天亮一亮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