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少剑波高兴地向高波一挥手。
高波听他说“就这么办”,只以为是要吃的意思,连忙把炒面再搅两下,笑嘻嘻地递给剑波,“正好,我刚冲的,满热乎。”
“咳,这个不忙。”少剑波一摆手,“快,你们俩快去找两个机车司机,和几个装车的工人,注意,别找伪满的那些把头,要找基本工人,白天我说过的那个张大山、李勇奇、马天武,一定请来。这个用不着我说,你们满在行。”
高波、李鸿义答应一声“是”,跑了出去。
少剑波又换了一块大一点的松树明子,屋里灯光和他的心一样,更亮堂了,他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正写着,白茹从小队里回来,一进门看见满碗的炒面放在炕桌上一动也没动,剑波的脚还是她走时的老样子,所变化的,只是剑波在紧张地写信。
小高、小李又不在屋子里,她想:“什么事把他急到这个样子?什么紧张的战斗也没使他连饭也不吃、脚也不洗呀?小高、小李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麻烦他",而被他支使出去了呢?”
自从奶头山的战斗以后,白茹总是越来越那么关心剑波的一切。此刻她好像已觉得剑波的脚在痛,肚子在叫,胃在冒酸水。这一切剑波自己根本一点也没感觉到,而她却代替他感觉了,就好像她已在分担着他的饥饿和疼痛。“不管他发脾气也好,我还是得尽我的责任。”白茹想着,走到他身旁。
“报告二○三首长,奉您的命令,第二次全检查完了。全体战士都洗了脚,穿了泡,吃饱了。轻微的冻伤有五个人。现在已熄灯就寝了。”
“嗯!”少剑波头也没抬。
白茹本想用这句话把他拉过来,再劝他先吃饭洗脚,可是当看到剑波信上写着解决夹皮沟人饥饿的问题时,她决定不再“麻烦”他了。因为此刻她再硬让他先照顾自己,这不是在关心他,确实正像他说的,是“麻烦他”。
白茹两只眼睛,已从他的笔尖,移到了他的脸上。灯光下,剑波的脸和他的心一样,是那样的善良,是那样的刻苦坚韧。他写得是那样快,就像是在写家书一样。看着,看着,白茹好像被人发现了内心的秘密似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她的眼光急忙地移开了剑波的脸,低下了头,羞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喳喳的笔尖声,夹着滴滴嗒嗒的表鸣,伴着他俩一粗一细的呼吸……少剑波用像飞一样的笔,在信的左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这签名的图案,像一只飞翔的鸽子。白茹一眼看见,心中又激起了一股浪花,长时间地在冲荡着。同志们对她的爱称是“小白鸽”,她想:“为什么他把自己签名的图案构成这样一个花纹呢?好像以前他的签字不是这样,我在鞠县长那里看到过……”
少剑波微笑着把信叠成一个燕子形,“这个计划是切实可行的。”他满意地自语了一句。
“我可以说话了吗?”白茹脸上的羞波未平,红霞又现,她眼睛并不看着他,好像她现在倒怕他俩的目光相接。
“可以了!”少剑波微微一笑,看她一眼。
“不会再骂乱弹琴啦?”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可以随便。”
白茹故作生气的样子,“今天全队只有一个卫生上的落后分子,他的落后表现是:一不洗脚,二饭熟了不吃,三不接受卫生人员的督促,四不……”
“好啦,好啦!”少剑波一边脱鞋一边嚷道,“别转弯抹角,就是我,我承认,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