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敢对天起誓,李自成确实不曾逃来。自从崇祯八年以来,我与李自成闹翻了脸,互不来往。所以他纵然兵败后无处存身,也决不敢逃来末将这里避难。”
“你二人互相不服,意见甚深,朝廷也有所闻。但俗话说,和尚不亲帽儿亲。你们从前毕竟都是十三家中人啊。”林铭球注视着张献忠的脸孔,嘿嘿地干笑起来。
献忠也笑了笑,说:“献忠誓做朝廷忠臣,岂能与流贼暗中往还!恳大人转禀总理大人,勿信谣言,使献忠安心驻兵谷城,保境安民,为襄阳上游屏障,使总理大人无西顾之忧。倘若熊大人对献忠尚有疑心,献忠手下十万军心如何能安?”
林铭球赶快安抚说:“我一定转禀总理大人,请敬轩不必在意。不过,倘若闯贼走投无路,万一逃奔前来,请求将军庇护一时,也望将军务必不失此立功良机,将此凶狡巨贼缚送朝廷,则不惟将军从此见信于朝廷,且可邀封侯之赏,垂芳名于青史。”
“倘万一李自成敢来投奔,末将定遵大人钧谕,将他缚送朝廷,以表献忠归顺赤诚。”
“好,好!将军正富青春,前程不可限量。”
“多恳大人栽培。”
林铭球端起茶杯子放在嘴唇边咂了一下,露出倦容。张献忠赶快起立,躬身告辞。
出了察院,张献忠带着一大群亲兵亲将步回公馆,边走边心中骂道:“林铭球,什么玩意儿,还想来诈老子哩!”刚到院里,白文选迎上来,在他的耳边咕哝一句:
“李闯王来了。”
献忠一惊,瞪大眼睛向白文选望一望,但害怕走漏风声,没有问什么话,若无其事地向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