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真冤枉了!”
“他一定会厉声质问您,”离春的声音变得严峻,“‘你为何坚信,红翎不是凶手?难道,在你心目中,行凶者另有其人?’”
可能是腔调太像,封乘云真像上了公堂般惶恐起来:
“不,不是。这,这可叫我怎么说?”
离春幽然一笑:
“您不必紧张。我只是个巫婆,又不是审案子的。”
封乘云一楞,随即笑开:
“真有官老爷这样问我,我也只能支吾了。因为我明白,我的解释即使说了,他们也是不信。但若是馆主你,倒可能解我心意。”
“不妨说来听听。”
“那日早上,我见到玉蝶陈尸井边,顿觉天地之间一片昏暗。一群官差在我眼前来来去去,却仿佛离我很远。不知不觉间,我好像走起来,也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只是随便迈着步子。等我稍微清醒,发现自己已在刚才那间卧房中了。我躺上床,瞪着帐顶,很奇异地并不伤心,只是不知所措。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看见了玉蝶!当时真是欣喜:谁说她仙游去了?这不是还在眼前?她慢慢走来,我伸手去迎时,却掉到了床下,方知是南柯一梦。这时,终于隐约体会到——我妻子她真的离我而去了。思及此,立时从心底冲上一股愤恨,浑身颤抖,极想砸坏什么东西,甚至是自己。”封乘云两眼发直,瞪着自己手掌,状似疯狂,“到底是谁害了你?是谁害了你?红翎,是!一定是她!”
一直默立一旁的红羽,看得心惊,上前畏缩地伸手阻拦,却被一掌挥开。离春断喝一声“封、乘、云!”,这才震回他的神智,茫然望着身边两名女子,随后扭过脸去:
“抱歉,失态了。没吓到你们吧?”
离春毫不在意:
“我的胆子,倒没那么容易破的。倒是刚才直呼老爷名讳,失了礼数。”
“事急从权,不碍的。”自嘲笑笑,稍稍转过身子,“其实那一日,我的狂态还犹有过之呢,一心只想着怎么把红翎抓回来剥皮拆骨。就这样一直发疯,折腾到累极,才又睡去。这一次又梦见玉蝶了,却不是向我走来,而是背对着我,任我怎么叫,她也不应声,似乎在与我生气。醒来后懵懂不解,直至忆起一件旧事,恍然大悟。”
“旧事?”离春的眼睛,黑得深湛。
“那是玉蝶还待字闺中时。她有一名贴身丫鬟[huán],自幼父母双亡,被卖到她家为奴。由于事主忠心,又聪明伶俐,让玉蝶的父亲收为义女。就这样,主仆二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后来,在我追求未来妻子时,这丫头突然找到我,说了些在我听来很不着边际的话。我随口敷衍两句,想她就此作罢。谁知她见我不放在心上,竟翻来覆去,讲个不停。我急起来,就训斥了她。结果为了这个干妹妹,玉蝶可跟我赌了很久的气。”
“夫人还真是护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