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名身不足四尺,白净素衣的男孩,站在乱神馆外,忧郁的眼睛望着招牌,伸手摸了下系在腰间的硬物,终于踏入馆中。
馆内十分朴素简陋,只是几把座椅,几张桌台,全是赭褐颜色。加之窗户紧闭,只有门前透进的一点亮光,显得异常昏暗。
这时有人迎上前,把他让到椅上坐下,从内间端出水来,俯身笑问:
“这么点大的孩子,也来我们这里吗?”
说话的这名女子,长相十分秀美,乍看似乎温柔贤良,眼中却透出几分机灵。
“我来找人的。”男孩语气平平。
“你要找的,是死人吗?如果不是,我们可帮不上忙。”女子清脆地提醒。
男孩低下头,不再说话。
正在女子转身要走时,听见门外有人呼喝“离娘子在吗?”,然后一名锦衣公子就曳着宽袍,甩着大袖走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弯腰弓背的仆人。
他先转到女子面前,端详一会儿,自语说“还看得过,应该不是”,随即找了张椅子大喇喇坐下,望后一靠,旁若无人地高声叫道:
“这里有没有人伺候?还不上茶?”
女子眉头一蹙,转身进了内间,不多时端出一杯茶来。那公子拿到嘴边呷了一口,味道与白水无异。
“这是什么茶?”
“禀公子,叫独叶茶!”
“毒……毒液茶?”
公子面色死白,张口欲呕。女子又补充道:
“独者,一也。独叶茶者,一片茶叶所沏之茶也。公子有口福,这是我们乱神馆特产,别的地方还喝不到呢。”
说完转身回内间去了。那公子捧起茶杯,就着光一看,里面果然漂着孤零零一片茶叶,心里气郁,却也发作不得。
城西本是胡商聚集之地,白日里十分嘈杂。酒肆中胡姬的歌声,羯鼓敲击声,夹杂着毡毯叫卖声,不绝于耳。
正在乱神馆中等待的大小两位公子,听着这些杂音半个时辰后,小的还可称平静,大的却已经坐不住了,顿着茶杯吆喝:
“离娘子怎么还不出来见人?”
先前那女子又走过来,眉间带着不悦:
“抱歉了。我们馆主正在与孟公子谈天,一时走不开。”
“孟公子?何许人也?”
“孟公子名叫孟白,是宴宾楼跑堂的伙计。”
锦衣公子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