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晚上,杨春喜宣布身体不舒服,请假没有放哨。次日早晨,他饭也没有吃,要求请假回去看病。赵大明用手探了探他的前额,并不发烧,但同意了他请假的要求。
“要吉普车送你一下吗?”赵大明问。
“不,不要。”杨春喜有点神色紧张,“我坐班车去,很方便。”
赵大明也并不坚持要用车送他,随他自己去了。杨春喜走后,他暗想:“一定有要事。”
有一天晚上,赵大明给战士们讲故事,讲个没完没了,一直拖到零点才睡,睡得特别香甜。忽然,只听见哨兵在紧急捶门,赵大明从梦中惊醒,拉开门急问:
“什么事?”
“邬主任突然来了。”
“在哪里?”
“到小石屋那里去了。”
赵大明赶紧穿衣,手忙脚乱,怎么样也穿不好那条裤子,原来是一只裤腿翻过去了。他刚刚把裤子穿好,准备出门,邬中迎面走进来,电筒光直照在赵大明脸上。邬中找到拉线开关一扯,灯亮了。赵大明惊慌地站在床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神色不对呀!”邬中注视了半天,阴险地说。
“我……我不知道邬主任会深夜到这里来。”
“哼!要是你预先知道,就不会是这样了。”
赵大明不吭声。
“我问你,”邬中咄咄逼人地说,“那些规定都严格执行了吗?”
“执行了。”
“柴油机发动几次?”
“每半小时发动一次,每次持续十五分钟。”赵大明熟练地背道。
“为什么一个多小时没有听见柴油机响了?”
“那不会的。”
“住嘴!”邬中拍着桌子说,“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在山口上,从你们熄灯以后就等起,等了这么久,柴油机不响,刚才见我去了才响的。”
“我睡着了。”赵大明低头说。
“我再问你,为什么在小石屋外面煨一堆熏蚊子的烟火?”
“这是因为……”赵大明理直气壮地说,“战士们提意见,晚上站岗蚊子太多,咬得受不了,要求煨一堆烟火,我同意了。”
“为什么这里的岗哨又不要烟火?”
“这里……这里蚊子没有那里多。”
“哼!都有理由,不错,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嘛!”
“我失职……”
“去把你的兵叫醒来,紧急集合。”
赵大明吹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在台阶底下站好了队,进来报告说:
“报告邬主任,集合好了。”
“把人带进来。”
睡眼惺忪的战士挤在办公室这间小屋里排队站着,惶恐不安地望着板起面孔的邬主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说,”邬中突然指着排头的班长问道,“有关的规定都执行了吗?”
“执……执……执行了。”
“为什么吞吞吐吐?”
“我……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点害怕。”班长说。
“你说。”邬中又指着第二个。
“执行了。”第二个答得干脆。
“你说。”问第三个。
“执行了。”这是杨春喜,语气更肯定。
邬中一个个挨着问下去,每人都回答执行了,只是有的答得肯定,有的答得含糊一些。问完,他又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是谁要求在小石屋门口煨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