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干什么?”
“谁知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哟!什么事儿要瞒着你呀,你又不是外人。”
听她这一说,赵大明不好再问了。但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很乱,莫名其妙地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写得怎么样了?”邹燕拿起一张画得很乱的稿纸问。
“不好写,才开了个头,不满意,得重来。”
“又不是登《红旗》杂志,那么讲究干啥呀!”
“不,”赵大明认真地说,“不写就拉倒,要写就写好它,真能起点作用。”
“别那么认真了!”
赵大明听出,邹燕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弦外之音,更加觉得奇怪,便盯住邹燕,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邹燕也察觉了赵大明的异常反应,连忙引开话题说:
“大明,你跟彭湘湘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
赵大明埋头吃着面条,不做声。
“你们过去是不是都谈妥了?”
“什么谈妥?”
“就是说是不是明确了那种关系?”
“不知道。”
“那天在小竹林里,为了什么事儿?”
赵大明过去就不愿意跟别人谈起他和湘湘的事,现在更加忌讳了。原因是很复杂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那样崩了?”邹燕又问。
仍不做答。
“那回抓人的事儿,你是怎么打听到消息的?是不是你又到彭司令员家里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赵大明有些生气,“老钉着我问,问个没完。”
“哟!想到哪儿去了!不问不问,再不问你了。”邹燕觉得扫兴,半天没有言语,后来终于熬不住寂寞,自言自语地又说,“唉!看着是个好事儿,谁知又……”
赵大明注意听着,感到话中有话,见邹燕不往下讲,便主动问她:
“你说什么?”
“嗐!没说什么。我只说呀,大明,你跟彭湘湘那事儿,趁早算了,别惹些个麻烦到身上。”她见赵大明瞪着一双大眼,进而又说,“人家是掌上明珠,千金小姐,那娇贵的脾气儿你消受不了。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崩了,朝三暮四的没个准儿,害得你神魂颠倒,笑一阵,哭一阵,最后还说不定只是拿你开开心解解闷呢!像你这样的小伙子还怕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儿,何必背那个政治包袱呢!”
“什么?”赵大明吃惊地反问。
邹燕发现自己失言,忽然收住,再也不说了。赵大明已经听懂她说的意思,预感到自己将而临一种困难的处境,但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能容忍别人对湘湘加以不公正的评论,不管后果怎么样,先得把想说的话说了。
“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他难以抑制地激动地说,“我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跟我说这番话的。但是我要说,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伤害一颗纯洁无辜的心。我相信革命并不需要我们昧着良心做事。哪怕我跟她从此再不见面了,我也没有必要对她进行卑鄙的诽谤。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的权力管不住别人的嘴巴,但我有权管住自己。是的,我和她有矛盾,矛盾可能还不小,也许完全没有调和的余地。但这决不意味着我和她要互相伤害,像惟利是图的奸商一样,无情无义,自私,残忍。”邹燕听了这些话,早已尴尬地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赵大明也似乎知道自己出言不慎,误伤了旁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等邹燕开口,他接着又追问道:
“是不是由于我和湘湘的关系,引起了他们对我的不信任?”邹燕有些惊慌,不知怎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