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君进来了:“谢欣然,老板在Office等你,叫你去一下。”
“叫我?”欣然好生奇怪,一点儿也猜测不出那个日本人找她会有什么事。
“对,找你。你去吧,我叫李艺来顶你的班。”郝君说完就走。没有看阿春一眼,阿春也没有露出一丝与他有什么瓜葛的痕迹。
谢欣然出了车间。穿过众多走廊,才到老板的办公室,忽然想起自己连老板姓什么都不知道,又回去了。李艺告诉她,老板叫川田一郎。又说:“欣然,你好醒目呀,我在这干了六七年,老板从没有单独找我谈话。”谢欣然嫣然一笑,心想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敲了敲门:“川田先生,您找我?”
“啊,你就是谢小姐”川田先生上下打量一番,“请坐!”
欣然很不习惯别人称她“小姐”,她说:“您的中国话说得真好!”
“哪里,南腔北调的。”
“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在宣传栏。见到很漂亮的书法,得知是谢小姐写的,心里十分敬佩,请问你师从哪位名家?”
“名家?没有,我不过自幼喜爱书法,我父亲很重视,经常督促我。小学时每天有一节书法课,仅此而已。”
“自学成才!”
欣然不好意思了:“我的字并不好。”
“你太谦虚了!听人介绍你只是一个中学生,是来勤工俭学的。认识你很高兴。本人酷爱收集字画,这次请小姐来,是想请小姐为我写一条幅。”川田先生指着文房四宝说。
“那我就献丑了。”欣然并没有过分地推辞。
“我想要‘致人而不致于人’几个字。”
“这是孙武的。”
“对,我们日本国很推崇《孙子兵法》,我本人也很崇拜他,可是中国人似乎并不重视他。并没多少人知道他。”
欣然淡淡一笑,只是说:“相比起来我更欣赏孙子的‘上下同欲者胜’。”
“好,很好,你也读过《孙子)?”
“我们的语文课本上就有。”欣然轻描淡写地说。她挥毫写下“致人而不致于人”几个大字。
川田先生连声叫好:“认识你很高兴。”
“谢谢,认识您我也很高兴。”
你应该姓“坏”
谢欣然自从被川田先生“接见”后,身价倍增,甭说李艺等人,就是车间总管郝君之流也对她刮目相看。谢欣然自嘲自己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家伙。
由于要赶货,这个晚上加班,科文在,总管也在,一直忙到九点完工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这时,燕妹的铅线从她的口袋里掉了下来。李艺看见了,郝君看见了,谢欣然也看见了。
郝君向燕妹走去。这时欣然抢先一步,大声地说:“燕妹,你怎么总把铅线和卡门分开放,这样容易忘的。说完她径直走去,捡起铅线,放回流水线上,“看你,又忘了。”
燕妹涨红了脸,呆呆地看着欣然。所有人也看着欣然,欣然故意轻松地说:“燕妹总是担心自己把卡门和铅线混在一起。所以总是分开放。”
燕妹感激地望着欣然,欣然却像毫不知情似的,只是一味地说:“好,现在收工了。”
女工开始退去,燕妹也混入人流中,谢欣然松了一口气,车间里只剩下李艺和谢欣然。
“谢欣然,你感觉如何?”李艺问,嘴角一丝笑。
“你说什么呀?我不明白。”
“别装了。燕妹偷东西,你为什么替她打掩护?”
李艺真厉害。欣然不敢看着她。
“幸亏她是在这儿被发现,只要大家不说便没事儿。如果在门卫处被发现。别说你了,就是经理也保不住她。
“我想。她也许真的是无意,李艺姐,这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别去和外人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