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兄弟被捉,我那武器丢失,你有很大责任。要不是看守你那招惹事非的鸡八麦子,怎么会出这个错?”侯扒皮瞪着两眼,气呼呼地看着哈叭狗。
“你派人看麦子,你有光沾。谁不图黎明肯早起!”哈叭狗脸色胀红,擦抹聚满汗珠的秃头顶用硬话擂。“你要不是派些吃里扒外的人,我那几十万斤麦子也不能丢。这个责任比十几杆枪、十几个人都大,你不负能行吗?”
“我负?”侯扒皮青筋暴露地问。
“当然是你!”哈叭狗一口咬定说。
“我是铁路巡警,管不着你那一段!”
“不用嘴头硬,到时候你会知道锅是铁打的。”
“锅是铁打的,你敢把老子怎么样?你有能耐上宪兵队告我去,要不就找你那叉杆①来!”
①靠山的意思。这里是指刘魁胜。
“你别胡吣。别以为这是八路的天下,没人敢管你,会有人找你的。”
“你要敢给我捏造罪名,我就敢……”
“你要敢投八路,我就会……”
侯扒皮、哈叭狗像两只咬架的野狗,一句抵一句,一套顶一套,都嗔着脸互不示弱地对揭秃疮痂。
一个警察小跑步地走上来,双腿并齐,举手礼行过,捧托一个白纸包包说道:“在宿舍里,发现有所长、小队长的一封联合收启的信件。”侯扒皮伸手抓过来,打开便看。哈叭狗这时撇掉刚才和侯扒皮的对骂,忙凑到跟前,也看起信来。侯扒皮气得眼珠子瞪圆。他左手朝大腿一拍:“警告爷们,爷们是老虎推磨——不听那套,对老百姓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武工队你有能耐就施展吧,我姓侯的豁出去啦!”侯扒皮一叫骂,哈叭狗晃摇着秃脑袋也开口骂起来:“什么鸡巴五(武)工队六工队的,我姓苟的打遍铁道东西,根本就不在乎!警告?警告你敢咬我的球?胆大明着来,小偷的干活算个什么?……”
两人虽然嘴帮子硬得赛块铁,心里都偷偷地乱敲小皮鼓,后脊梁出的冷汗,一直流到屁股沟。八路军说到哪,就要做到哪,这是他俩都见过的。特别是这支做事神奇、行动诡秘的武工队给他俩发出警告,更让他俩心里发怵。他俩嘴里骂着心里想着,越想越觉得后怕,像得了一样病症似的,两人的四条腿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