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讲。”阎鸿唤很感兴趣。
“当时人们缺乏修建生活区附属设施的知识,也因为都是一家一户的平民住宅,盖房时,根本没考虑排水设施,所以经常是污水泛滥,解放后,五三年才正式在这里铺设一条下水管道,通往南新河。由于这条管道同时承担了排污和排水任务,不仅造成南新河严重污染,而且长期污水沉积物堆积,堵塞了管道。加上普店街住房密集,房子又盖得走向不一,十分混乱,以致翻修,疏通管道,无法施工。这是普店街排水问题长期未能解决的一个主要原因。”
阎鸿唤点点头,点着一支烟:“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头脑清晰,了解情况全面,说话言简意赅,他有点欣赏张义民了。
“我的想法不够成熟。”张义民谦恭地说。
“不成熟也可以说嘛,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要想根本解决,除非拆除一部分民房,加宽普店街各条路的路面,然后打通一条通向环线的道路,这样既可以解决普店街一带的交通问题,又便于地下排水管道的改造。然后在地下铺设三条排水管道系统,一条排污,排向护关河,两条排雨水,其中一条接环线下设管道通南新河,一条连通环线下设管道通北洋河。这样,即使普店街地势再低,雨水也能迅速排除。所以,只要环线建成,普店街的问题迎刃而解。”张义民的这番话是有他的一番劳动为基础的,他在那次准备发言时,不仅翻看了资料,还特地请教了市政工程局的总工,做了两套发言方案。
“好,是个好想法。”阎鸿唤赞许道,“小张,我忘了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学中文的。”
“噢。可看样子,你对市政工程方面很了解。”
“学呗,在政府机关工作,什么知识都得学,不然怎么当好您这个市长的兵呀。”
张义民的话,阎鸿唤听着很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人很善于学习和思考。机关干部的素质如果都像张义民这样,很多事情办起来就顺利多了。
当然阎鸿唤和他身边的柳若晨都不会想到,张义民这番话的真正设计者,是徐力里。
“阎市长,您有什么考虑?”张义民问。
“胆子不妨再大一些。”阎鸿唤做了一个横向一扫的动作,“既然是个瘤子,就干脆割掉它,让环线从普店街中间穿过,怎么样?”他真的认真地和张义民讨论起来。
“那当然好。只是,环线工程中搬迁任务更重了。”
“小张,如果给你副重担子,让你协助柳副市长指挥搬迁工作,你敢不敢挑?”
“整体工程由您坐镇,搬迁工作由柳副市长挂帅,我当然敢。”张义民迅速做出反应。他知道挑这副担子意味着什么。最初议的时候,阎鸿唤准备让秘书长担任搬迁副指挥,后因秘书长要负责组织班子起草市政府的一个重要报告,又有意由建委一位副主任或民政局局长担任。但今天市长的话表明,这项应由局以上干部担任的重要职务市长有意交给他。不失时机的一番话,他的“点儿”升高了。
汽车驶进了市政工程局大院。
阎鸿唤下了汽车。他当市长后,全市所有的局他都去过,惟独没来过市政府工程局。那是因为她,这座大楼里的总工程师。市长来检查工作,总不能不见总工,为了躲开这种尴尬,这种扰乱心境的会面,他总是把市政工程局的局长叫到市政府去研究、布置、检查工作。
柳若晨也没到这个局机关来过,虽然市政工程局由他分管。他不愿在公众场合与妻子见面。市政工程局有时召开总结、表彰、告捷大会,要请主管市委参加,他必须来,而且每次都来。但会场都是在人民礼堂或建工礼堂,他只需按时到会,坐到主席台前排就可以了,不必与后排坐着的妻子照面。散会后,直接由局长、书记送上车,不用一一跟局干部握手告别,避免了暴露他的夫妻实际关系的可能。局长有时开开玩笑,他便也笑着掩饰:“天天见面,不必打招呼了。”
但今天,阎鸿唤和柳若晨却一起来到市政工程局。普店街的居民泡在水里,市政工程局应该迅速组织力量去排除水情。
他们来到局长室,局长正在召开一个小型会议,见到市长,几个人忙起身迎接。
阎鸿唤开门见山:“我们是为普店街而来的。”
“市长,我们正在研究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