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这些没用的话了,”他皱皱眉,“我们还是……”
“你回答我!”她大声喊起来,“你是不是真心爱我?你要明白,死对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她,惶恐不安:“当然真心。”
“你把话说全,用你的心说。”
“好好,小婕,我用心说,我真心爱你。真话。”
“……你走吧。”
“你……你也回去吗?……高婕,别那么死心眼,你知道‘性’有时也是一种手段。何必看得那么重?现代人以自乐为天,自寻烦恼可不是现代人的思维习惯。”
“……”
“等我从美国回来。一定去找你,我们的时间长着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对吗?”
“你快滚!”她叫起来。
“我已安排今天下午都陪着你,明天送你上火车。”
她使足气力给了他一个耳光:“我叫你快滚!”
他呆住了,扶了扶歪斜的眼镜,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走到门口,突然又猛地回过头:“你……你想死?”说完,他的脸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细冷汗。
“死?”她冷笑了,“你不是真心地爱我吗?我为什么要死?”
她想象过自己会被对他的爱折磨死,但从未想到过去寻死。黄炯辉的恐惧给了她一件可以发泄的武器。
第二天,估计他将来送行时,她悄悄离开了饭店,敲开了黄炯辉的家门。
那个女人开了门。
这是一个皮肤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妇女,穿一件剪裁合体的黑丝绒连衫裙,脖颈上一串做工考究的金项链熠熠闪光,显得雍容大方。鬼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不移居美国去找她的父亲。
那女人客气地把高婕让到屋里沙发上坐下。
“我是黄炯辉的情人……”高婕盯着那女人已布满细细纹路的双眼,“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切。”
那眼睛几乎是惊恐地听完了高婕讲述的她与他从相识、相爱到现在的全部过程。
“不,不可能……”那女人的脸色惨白,惶惑、惊恐和痛苦使她的脸几乎变了样。
“全是真的。”高婕几乎是快意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她仇恨这女人的存在,甚至莫名其妙地仇恨那架提前起飞的飞机。
黄炯辉回来了,见到屋里的情景,他立刻明白了,恶狠狠地瞪了高婕一眼,扑到那女人身边,颤抖着,几乎要跪下:“不要信她的话。她发疯了,不要信,求求你。”
那女人呜咽着:“……你……你……你把她轰出去!”
黄炯辉真的转过身来:“你……”他的声音发抖胆怯,像变了一个人。
高婕做出平静的样子迎上去。
“你昨天不是诅咒发誓说你真心爱我吗?那我今天就是要证实一下这话是不是真的?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拼死在你家里。我的遗书已寄给我父亲了。你以为一个女人的感情是容易玩弄的吗?你以为我是可以随意被欺侮的吗?我就不信我父亲过去能把她父亲赶出中国,今天就能看着他女儿死在对头女儿的手里,而让你逃脱法律的制裁,我要让你的音乐会成为一场梦。怎样来结束这场梦,你来选择吧!”
黄炯辉退缩了。他蹲下身,揪着自己一头乱发,用拳头擂自己的头,样子十分丑恶。在过去甜甜蜜蜜的日子里,她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他还能表现出这么一副丑态。她立刻得到了解脱。
她过去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那女人放声痛哭起来。这个家乱了,她可以走了。
“黄炯辉,你选择吧。明天我还来,你自己做不了决定,我就去找她的父亲和你们的领导。”
“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名声?我黄炯辉是个结过婚的男人,而你还是个未婚姑娘。”
“我爱上你的那天,就从没考虑过名声。我不在乎,而你在乎。你为了名声,可以不要良心。”她讥笑地看着他,虚伪、无能、可怜、可耻。
她一连去了四天。去那座令她仇视的宅院,搅乱那儿的一切。只想出出自己的一口恶气。
这个家庭却没有分崩离析。经过一番风雨吵闹之后,那女人不再害怕见到她,而且表情也变得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