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水车说:“小姐快别说学问经验可贵了,象我们水车,用不着。多知道一样事就多接近死亡一天。我快死了,这一定。我不能断定我在哪一天断气,但总是最近的事。”
于是那始终不插言的新水车说话了,他说道:“老前辈,先前不是说到死是安静么?干吗这时又象恋恋到这无聊的生?”
“可咒诅的地方正是爱它的地方,……”以下这旧水车引的拉丁文格言两句,很可惜的是阿丽思并不懂到这个。
到后这旧水车又说到许多生死哲学上的问题,所引出词汇,总象与面包,水,三月莓,螃蟹,阿丽思,全离得很远的一些东西。听得太多的阿丽思小姐,算计到——照水车说法一部人生字典罢——这字典页数真快到增加了三十,心想再不走不成,就走了。
…………
走到先前同螃蟹打赌的地方,螃蟹一见到阿丽思神气,就知道它赢了。见到阿丽思小姐抓荷包中物,它于是便很和气的请求阿丽思小姐把三月莓放在一个蚌壳里,好随时取用。
阿丽思照到这小东西的意见作去。这样一来,螃蟹就不免与其他一次同人打赌的不欢而散情形两样了。它找出许多关于水车的话与阿丽思谈,阿丽思倒奇怪这仅只赢了二十颗莓的小东西,能够对输家这样客气,不担心口干,得不偿失。
回到住处以后,阿丽思想起那小螃蟹一句话就笑不能止。
螃蟹对水车的批评是,“这老东西真是一肚子的希奇古怪。”从这句话上使阿丽思想起说这话的螃蟹来。“一肚子希奇古怪,”一个水车肚子除了水,有什么可以说这样话的理由呢?至于螃蟹,一到八月,才真是“一肚子希奇古怪”啊!
阿丽思设想,有机会再见到这螃蟹,就会同它开开玩笑,问它蟹黄那么味道鲜美,是不是算得希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