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奚稍问:犹言“何消问”,即何须问。
[6]蜩甲:蝉壳。
[7]蛇蜕:蛇皮。
[8]屯:聚。
[9]代:散灭。
[10]彼:指有形之物。 待:依赖,凭借。
[11]强阳:谓徜徉,闲游。
阳子居南之沛[1],老聃西游于秦,邀于郊[2],至于梁而遇老子[3]。老子中道仰天而叹曰[4]:“始以汝为可教,今不可也。”
阳子居不答。至舍[5],进盥漱巾栉[6],脱屦户外[7],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请夫子[8],夫子行不闲,是以不敢。今闲矣,请问其过。”老子曰:“而睢睢盱盱[9],而谁与居?大白若辱[10],盛德若不足。”阳子居蹴然变容曰[11]:“敬闻命矣!”
其往也[12],舍者迎将[13],其家公执席[14],妻执巾栉[15],舍者避席[16],炀者避灶[17]。其反也[18],舍者与之争席矣[19]。
【注释】
[1]阳子居:即杨朱,战国时魏国人。 之:到,往。 沛:即今江苏徐州。
[2]邀:邀迎,迎候。
[3]梁:沛效的地名。
[4]中道:途中。
[5]舍:旅舍。
[6]盥(gun灌):洗手器具。 漱:指漱口用具。 栉:梳子。
[7]屦(j据):用麻葛制成的单底鞋。
[8]向者:刚才。 夫子:对老子的尊称。
[9]而:你。 睢(su虽)睢盱(x虚)盱:跋扈傲视的样子。
[10]辱:谓黑。
[11]蹴(c促)然:惭愧不安的样子。
[12]其:指阳子居。
[13]舍者:指旅舍中的所有人,包括主人和客人等。 将:送。
[14]家公:指旅舍男主人。
[15]妻:指旅舍女主人。
[16]舍者:指先居旅舍的客人。
[17]炀者:燃火者,即炊夫。
[18]反:通“返”。
[19]舍者:指旅舍客人。
【文化史拓展】
在《庄子》一书中,寓言、重言、卮言其实是“三位一体”,浑不可分的,它们互相辅助,互相映衬,构成了《庄子》“洸洋自恣”的艺术特色,《逍遥游》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文章开篇便以鲲鹏的寓言引起人们的兴趣,但变化无端的鲲鹏、千里之外的南冥毕竟很难令人信以为真,于是庄子紧接着又以《齐谐》这段重言来增加其寓言的可信度。然而庄子又未将《齐谐》的故事一气说完,而是将其拦腰打断,插入了“野马也,尘埃也,……而后乃今将图南”一段卮言。因此,人们一般也就把寓言、重言、卮言这三者统称为“寓言”,即出于虚设,并且具有寄寓性质的故事、言论。司马迁在《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中称庄周“着书十馀万言,大抵率寓言”,就是在这样的广义上所作出的结论。
也正如寓言、重言、卮言三者本身不可截然分开一样,《寓言》篇作者对三者功用的区分也是相对的。如运用寓言固然是为了“藉外论之”,但援引重言又何尝不是为了借“他人”论之?即使“藉外论之”这一说法本身,我们也是不能拘泥于字面而仅仅把它理解为“借他人论之”的。其实在这一比喻的说法中,作者还包括了“借他物论之”这一层意思。因为在他看来,大道是那样“寂漠无形,变化无常”,为世人所难以置信,所以非借他人他物来说明。总之,对于作者论述“三言”的话,我们应该结合全书,从整体上加以把握。
在这里,作者破天荒地提出了“藉外论之”的理论,表明他对于寓言“深于取象”(章学诚语)这一特征有着前人所不曾有过的深刻理解,这与诗歌领域中总结出“比兴”理论是具有同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