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夫人寻我,我要回去了。”
张生道:“红娘姐姐,你这么一走,还有谁来替小生分忧呢?请姐姐一定要想个办法出来,才能救得小生一命。”
红娘道:“红娘无能为力。”
张生道:“务必救救小生。”
红娘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张生道:”红娘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小生这里给你跪下了。”说罢,双膝一屈,跪在红娘跟前,说道:“红娘姐姐,当初老夫人赖婚以后,我是要走的,是你再三把我留了下来。既然今日赶我,何苦前日留我?”红娘听了,眼泪直流,叹了一口气说道:“相公,你是读书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小姐不变心,我还有办法。现在小姐的心也变了,你还想恩情美满,这岂不是要我去受皮肉之苦吗?老夫人已经手拿着家法板在摩弄着呢,这好比粗麻绳强穿细针孔,能过得了这一关吗?难道要等到我被打断了腿,拄着拐棍来帮你忙,被缝合了嘴唇皮来替你传递消息?”
张生拉住了红娘不放,哭着说道:“小生的性命,只有你红娘姐姐可以相救。姐姐,发发慈悲吧!”
红娘道:“相公,不是我不肯帮忙,你知道,小姐的脾气好像撒盐入火,要我代你去申诉,肯定会中她的机关的。”
张生哭着说道:“小生这条性命,都在姐姐身上了!”
红娘道:“相公,我也不忍心看你落到这种地步,不是我不肯帮忙,事情实在无法挽回。真叫我两边都难做人。我也没法说清楚了,这里有小姐的一封回信,你自己去看吧!”说罢,就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同心方胜,递给张生。
张生连忙接过,匆匆打开一看,直乐得手舞足蹈,这份高兴劲就甭提了,大笑道:“哈哈,哈哈,妙啊!”
红娘一看,吓了一跳,张生给气疯了,连忙安慰道:“啊!相公,不要伤心,身体要紧!”张生对红娘的安慰,一点也没听到,一个劲在书房里打转,口中还念念有词。
红娘此时,心里悲痛万分,那么好的一个书生,活生生被气疯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书信拿出来给他。现在可怎么办呢?眼泪不住地住下流,她感到万分内疚,对不起救命恩人张相公。张生乐得疯狂了一会,也有点累了,倒在床沿上喘气。红娘一边流着泪,一边上前说道:“张相公,安静些,看开些,不要伤心了!”
张生看到红娘哭哭啼啼,觉得奇怪,说道:“红娘姐姐,为何啼哭,有什么伤心事啊?”
红娘想,亏你问得出,我是为你而啼哭的,看来相公真的疯了。说道:“相公,你醒醒!”
张生道:“红娘姐姐,小生没有糊涂啊!小生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应该撮土焚香,三跪九叩。且慢,让我先向小姐请罪。”红娘听了,着实糊涂起来,明明是天大的伤心事,怎么变成天大的喜事,还要向小姐请罪,七颠八倒,相公不疯也是神经错乱。且看他如何行动。
张生把小姐的那封信,在桌子上恭恭敬敬地放好,一抖衣袖,对着书信一揖到地,说道:“早知小姐书简驾到,理当远迎,接待不及,请小姐恕罪!”说罢,又是一揖到地。转过身来对红娘说道:“红娘姐姐,你也来分享一份欢喜。”
红娘被弄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欢喜?”
张生道:“小姐骂我的话全都是假的,信中的话才是真的。”
红娘道:“胡说!小姐在我面前骂得你好苦,究竟小姐的信上怎么说的?”张生道:“我跟你说,小姐是爱我的,绝对不会骂我,更不可能赶我走。”红娘道:“难道信上不是骂你的?”
张生道:“那是一首诗啊!她约小生和她‘哩也波哩也罗’哩。”
红娘道:“真有这事,我不信,你念给我听。”
张生道:“红娘姐姐,你想听小姐的诗,要恭敬,坐得端正些。”红娘为了证实小姐的书信不是骂张生的,只好听他指挥,略微把身子坐得端正了些。
张生遂摇头晃脑地吟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