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听得外面红娘的叫声,喜出望外,忙说道:“红娘姐姐到了,好事儿成了!”连忙把门打开,一见红娘,说道:“红娘姐姐,我的擎天白玉柱,好事怎么样了?”
红娘道:“不济事了,相公,别再傻了!”
张生道:“怎么会不济事了呢?”
红娘道:“一言难尽,屋里去说。”
张生让红娘进了屋,说道:“姐姐请坐。哪有不济事的道理?”
红娘道:“不济事就是不济事。”
张生道:“不会,绝对不会!小生的书信是一道会亲的符咒,那一定是姐姐不肯为小生用心,所以如此!”
红娘听了,气得几乎吐血。我红娘图个什么,替你们干着急,瞎操心,现在落到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地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我还不用心!你抬头看看上边是什么?”
张生给她哭蒙了,又不知犯了什么错误,抬头往上一看,说道:“上面是天花板啊!”
红娘道:“天花板上边呢?”
张生答道:“那是屋顶啊!”
红娘火冒三丈,说道:“屋顶上边呢?”
张生说道:“屋顶上是瓦啊。”
红娘想:你这个书呆子,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说道:“那么瓦的上边呢?”
张生道:“瓦的上边可能有白云。”
红娘气极了,说道:“那白云上边呢?”
张生道:“白云上边或许是天吧?”
红娘想,你总算说到天了,可是还不敢肯定,真是又气又好笑,说道:“亏你说得出‘或许是天’,难道是地吗?”张生连忙说道:“姐姐说是天,那是错不了的。”
红娘抹眼泪说道:“相公,你还说我不肯用心,真是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你那封书信写得好听!舞文弄墨,倒做了你的招供状,她出了拘捕令,我摊上了冤枉官司。若不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照顾你的面皮,是饶不了你的。”
张生一听,急得脑子嗡嗡直响,忙问道:“红娘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红娘说道:“相公,你不必问了,这是你相公的命不好,可不是我红娘不用心。你先生受埋怨、担罪名是理所当然,我红娘有什么罪错,差一点把我拖累进去!快与我整理好行李,立即远走高飞吧。”
张生想,看来此信已落到老夫人手上,所以下逐客令了。说道:“姐姐,你怎么不小心,把书信落到了老夫人手里,才弄得不可收拾。”
红娘道:“呸!此书信何曾落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如若知道了,那还了得!”
张生问道:“也没有落到别的人手里?”
红娘道:“没有。”
张生问道:“那么你已送上妆楼,交给小姐了。”
红娘道:“当然交了。”
张生问道:“小姐看了小生的书信么?”
红娘道:“看了。”
张生道:“这就好了。不知小姐看过以后如何了呢?”
红娘道:“你还问!小姐看了以后,大发雷霆,命我前来着你立即动身!”张生道:“小姐爱我,不会这般狠心的。”
红娘道:“还说不会,告诉你吧,小姐说道,她派红娘来看望你,是出于兄妹之礼,并无其他的意思,你为何要写淫词艳语?本来要去禀告老夫人,一来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二来念你初犯,给你留点颜面,叫你立刻搬走。”张生道:“小姐真的是这般说的吗?”
红娘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相公,从今以后相会少,见面难了。唉!西厢的月光暗淡了,秦楼的彩凤飞走了,巫山的云雨收敛了,你也去,我也走,早早的灯残人散,请相公不要再厚着脸皮耽下去了!”
张生央求道:“红娘姐姐,请你看在小生可怜的份上,向小姐美言美言,解释解释吧。”
红娘道:“相公,事已如此,你的肺腑之言不必申诉了,申诉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