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俩都被带走了。
这一次舒尔迦居然没有挨打,但是他亲眼目睹的事情却使他极度震动,以致在这一昼夜之内的军二次审问的末尾,连他那样强壮的身体都支持不住了。舒尔迦不记得他是怎样被带回牢房的,他完全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是门上钥匙的转动声又使他脱离这种状态。他听到门口的喧闹声,但是不能清醒。后来他仿佛觉得门开了,有人被推进他的牢房。舒尔迦使劲睁开眼睛。一个留着乌黑的茨冈式胡子、乌黑的眉毛连在一起的人弯着腰站在他面前,打算要看清楚舒尔迦的脸。
这个人没有认出舒尔迦,不知是因为他从亮的地方到了漆黑的牢房不习惯黑暗呢,还是舒尔迦已经变了样。但是舒尔迦马上认出了他:这是一位同乡,也是一九一八年战争的参加者,新一号井井长瓦尔柯。
“安德烈……”舒尔迦轻声说。
“马特维吗?这真是命运啊!命运!……”
瓦尔柯用急遽而又猛烈的动作搂住欠起身来的舒尔迦的肩膀。
“我们想尽方法要救你出来,想不到命中注定我自己也落到了你这里……来,让我看看你,”过了一会瓦尔柯用沙哑刺耳的声音说。“他们把你折磨成这样!”瓦尔柯放开舒尔迦,在牢房里来回踱着。
他的天生的茨冈人般的急躁性情仿佛苏醒了,或是牢房却这么小,所以他真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虎。
“看样子,你也挨了打了。”舒尔迦平静地说,说完抱着膝盖坐了起来。
瓦尔柯满身是土,上装的一只衣袖扯掉了一半,一条裤腿在膝盖处撕破了,另一条裤腿也开了绽,前额上有一道横的伤痕。不过他仍旧穿着靴子。
“看样子,你是打过架了?……跟我一样。”舒尔迦设想着这一切的经过,高兴地说,“好,别胡思乱想了。坐下,讲讲那边的情况……”
瓦尔柯盘腿在地上坐下,面对着舒尔迦,他的手碰到肮脏滑腻的地板,不禁皱起眉头。
“当惯了负责干部,对这个不习惯了。”他说的是自己,又苦笑了一声。“对你讲什么呢?工作,我们的工作,正常地进行着。唔,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