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把我的肋骨都要弄断了!我又不是年轻的姑娘。”万尼亚轻轻地笑着,一面挣出他的拥抱。
“我想她是不会用链子把你拴住的!”奥列格调皮地说。
“真亏你说得出口!”万尼亚不好意思起来。“出了这一切事情之后,我怎么能不先把她们安顿好,确信她们不会遇到危险,就把她们撇下不管呢?再说,她又是个不平凡的姑娘。
心地多么纯洁,目光多么远大!”万尼亚一往情深地说。
的确,万尼亚在下亚力山德罗夫卡度过的那几天里,他已经把他十九年的生活中思索过的、感受到的和写成了诗的一切都讲给克拉娃听了。而克拉娃,这个对万尼亚无限钟情的非常善良的姑娘,也默默地、耐心地听着他。无论他问什么,她总是欣然点头,一切都同意他。难怪万尼亚和克拉娃相处的日子愈久,他就愈觉得她的目光远大了。
“我看得出,我看得出,你一你是被俘虏了!”奥列格结结巴巴地说,眼睛里含着笑意望着朋友。“你别生气,”他发觉万尼亚讨厌他的这种口吻,就突然严肃地说,“我不过是闹着玩的,我为你的幸福感到高兴。是的,我感到高兴。”奥列格深情地说,他额头上聚起了一堆皱褶,他向万尼亚的身旁望了一会。
“你坦白地说,是不是瓦尔柯把这个任务交给沃洛佳的?”
过了一会他问道。
“不是他。这个人请沃洛佳通过你打听怎么去找瓦尔柯。
老实说,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才留在你这里不走的。”
“糟就糟在我不知道。我真替他担心。”奥列格说,“可是,让我们到柴房里去吧……”
他们随手掩上了门,两人就和衣躺在窄板床上,在黑暗中还长久地窃窃细语。仿佛离他们不远并没有那个德国哨兵,四周也没有任何德国人似的。他们不知已经说过多少次:
“好,够了,够了,得稍微睡一会……”
可是又开始低声谈起来。
奥列格是被柯里亚舅舅唤醒的。万尼亚已经走了。
“你怎么不脱衣服睡觉?”柯里亚舅舅问道,他的眼睛里和嘴唇上都隐隐带着一丝嘲笑。
“睡神把勇士打倒了……”奥列格伸着懒腰,解嘲地说。
“什么勇士!你们在柴房后面草丛里的会议都被我听见了。还有你跟万尼亚说的那些废话……”
“你都听见了?”奥列格在板床上坐起来,犹有睡意的脸上带着迷惘的神气。“你怎么不给我们一个讯号,让我们知道你没有睡着呢?”
“为了不妨碍你们……”
“我真没有料到你会这样!”
“我的事,你没有料到的还多呢,”柯里亚舅舅慢条斯理地说。“比方说,你可知道,我有一架收音机在地板下面,就在德国人脚底下吗?”
奥列格大吃一惊,脸上都露出了一副傻相。
“怎—怎么?你当时没有把它交出去?”
“没有交出去。”
“那么,你是向苏维埃政权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