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署名。
收到这封信是昨天3点多钟。我走进台里的咖啡室,边喝咖啡边看信。傍晚下班,我走到港口,朝山那边望去。既然从你病房可以望见港口,那么港口也应该可以望见你的病房,是吧?山那边的灯光真够多的。当然我不晓得哪点灯光属于你的病房。有的属于贫家寒舍,有的属于深宅大院,有的属于宾馆酒搂,有的属于校舍或公司。我想,世上的的确确有多种多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而活着。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想到这里,眼泪不由夺眶而出,我实在好久没曾哭过了。不过,好么,我并非为同情你而哭。我想说的只是这样一句话——只说一次,希望你听真切才好:
我爱你们!
10年过后,如果还能记得这个节目.记得我放的唱片和我这个人,那么也请想起我此时说的这句话。
下面我放她点播的歌曲,普雷斯利的《好运在招唤》。曲终之后,还有1小时50分,再回到平时的狗相声演员上来。
谢谢收听。
38
准备回东京这天傍晚,我抱着小旅行箱直接赶到爵士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杰把我让到里边,拿出啤酒。
“今晚坐汽车回去。”
杰一边给用来做炸马铃薯片的马铃薯削皮,一边连连点头。
“你这一走,还真够寂寞的。猴子的搭挡也散伙了。”杰指着柜台上挂的版画说道。“鼠也肯定觉得孤单的。”
“呃。”
“东京有意思?”
“哪儿都一个德性。”
“怕也是。东京奥林匹克以来,我还一步都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呢。”
“喜欢这城市?”
“你也说了,哪儿都一个德性。
“嗯。”
“不过过几年想同一次中国,还一次都没回过……每次去港口看见船只我就这样想。”
“我叔叔是在中国死的。”
“噢……很多人都死了。”
杰招待了我几瓶啤酒,还把刚炸好的马铃薯片装进塑料袋叫我带着。
“谢谢。”
“不用谢,一点心意……说起来,一转眼都长大了。刚见到你时,还是个高中生哩。”
我笑着点头,道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