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行!
她一跃而起,但心脏在猛烈地撞击着,她生怕站不稳,她那么激动,是因为自己又成了大家注目的中心,又成了全场最为人们所渴望的姑娘,而且,最妙的是,又可以跳舞了。
哦,我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我不在乎!她低声喃喃着,全身有一股美妙的狂热劲儿,她头一扬迅速走出了摊位,两只脚跟像响板一般敲打着,同时哗地一声把那把黑绸扇子全面甩开。霎时间,她看见了媚兰那张惊疑的脸孔,那陪护人脸上的表情,那些焦急的女孩子,以及士兵们热烈赞扬的神色。
接着她来到了舞场上,除此同时瑞德巴特勒穿过人群向她走来,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但是她不在乎——哪怕他就是亚伯林肯本人她也不在乎!她要重新跳起舞来了。
她要领跳那场弗吉尼亚双人舞呢。她轻捷地给他一个低低的屈膝礼和一丝娇媚的微笑。他将手放在他穿着皱边衬衣的胸口上鞠了一躬。本来吓呆了的乐队指挥利维这时立即想起要掩盖这个场面,便大叫一声:挑好你的舞伴,准备跳弗吉尼亚双人舞呀!于是乐队哗地一声奏起了最美妙的舞曲《迪克西》。
“你怎么敢叫我出这样的风头呀?巴特勒船长。”可是,你是明明想出这个风头的嘛。汉密尔顿太太。“你怎么会在众人面前把我的名字喊出来的呀?
“你本来也是可以拒绝的嘛。”不过——我这是为了主义呢。既然你出了这许多金元,我就不能只顾自己了。大家都在瞧着我们呢。请别笑。“他们反正是要看的。请不要拿出什么主义之类的废话来跟我胡聊了。你既然要跳舞,我才给了你这个机会,这是双人舞最末一种舞步的进行曲吧,是不是?”对——真的,我该停下来休息了。“为什么,是我踩了你的脚吗?”没有——不过他们会议论我的。“你当真顾忌这些——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唔——“你又不是在犯什么罪,是吗?干吗不跟我跳华尔兹?”可是如果我妈会——“原来还拴在妈妈的裙带上呢。”真讨厌死了,唔,你总是把品德说得那么一钱不值。“可品德本来就是一钱不值嘛,你怕人家议论吗?”不——但是——好,我们别谈这个了,谢天谢地,华尔兹开始了。双人舞总是叫我跳得喘不过起来。“不要回避我的问题,究竟你觉得旁人的议论要不要紧呢?”唔,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我就说-——不要紧!不过,一个女孩子通常是关心这种事的,只是今晚嘛,我不管了。
“好样的!你这才是自己在思想,而不是让旁人替你思想呢。这就开始聪明起来了。”
“唔,可是——”一旦你像这样惹起了那么许多人议论,你就会明白这原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想想看,在查尔斯顿就没有哪家人家愿意接待我。即使我对我们正义神圣的主义作出了贡献,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禁忌。“多可怕呀!”唔,一点也不可怕,只要你还没有丢掉自己的名誉,你就永远也不会明白名誉这个东西是个多大的负担,也不会明白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难听可又真实,只要你经常有足够的勇气——或得金钱——你就用不着什么名誉了。“金钱并不能买到一切埃”也许有人对你说过这话了,你自己决不会想出这种陈腔滥调来的。它买不到什么呀?“唔,这我不明白——总之,幸福或爱情是买不到的。
“一般说来,它也能买到,万一不行时,它也可以买一种最出色的代用品。
“巴特勒船长,你真有那么多钱吗?”汉密尔顿太太,这问题显得好没涵养埃我简直有点吃惊了。不过嘛,是这样。作为一个从小就两手空空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年轻人,我干得很不错的,我有把握在封锁线捞到一百万。“唔,不可能吧!
“唔,会的,要知道,从一种文明的毁灭中也像从它的建设中那样,能捞到大量的金钱。可这个道理大多数人好像并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的家庭,我的家庭,以及今晚在场的每个家庭,都的是把一起荒野改变为一起繁荣而致富的。这就是帝国建设时期。在帝国建设时期有许多钱好赚。但是,在帝国毁灭时期能赚的钱更多呢。”你这谈的是什么帝国呀?“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帝国——这个南方——这个南部联盟——这个棉花王国——它如今正在我们脚下崩溃。只不过大多数笨蛋看不到这一点,不能利用这崩溃所创造的大好形势罢了。
我就是从这毁灭中发财致富的。“那么你真的认为我们会被打垮了?”是的。
为什么要做鸵鸟呢?“啊,我最不爱谈这样的事了。亲爱的。你能不能也说些有趣的话呢,巴特勒船长?”要是我说你的眼睛像一只金鱼缸,它们满满地盛着最清澈的绿水,当金鱼就像现在这样游到水面上来时,你就美丽得要命了——这样说你会高兴吗?“唔,我不高兴这样。……你听这音乐是不很美妙吗?唔,我可是以跳一辈子华尔兹!可从前我并不觉得那么需要它呢。”你是我搂抱过的最漂亮的舞伴了。“你别把我搂得这么紧呀,巴特勒船长,大家都在看呢。”要是没有人看着我们,你会高兴我这样搂着吧?“巴特勒船长,你有点得意忘形了。
“一点儿也没有。我怎么会呢,有你搂在我怀里?。……这是什么曲子,是新的吗?”是的,这是我们从北方佬手里缴获的,不是好极了吗?“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