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告诉她,那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球体,只是一个用来居住的球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密封的大帐篷顶,但实际上它是国家航空航天局便携式住宅的试验品。我们希望将来把它用在火星上,我们把它叫做‘旅居球’。”
雷切尔她们来到那个建筑近旁,一个人从圆顶侧面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上身的黑色羊毛套衫更使他显得身材高大,看起来像头熊。他朝冰上跑车走了过来。
雷切尔很清楚这人是谁:劳伦斯埃克斯特龙,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
埃克斯特龙的威名雷切尔早就听说过了,他能把那些阻碍他实现梦想的人的头咬下来。
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在半路上迎接她,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塞克斯顿小姐,感谢你的到来。”
雷切尔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她的叫声压过了呼啸的寒风:“坦白地说,长官。我想我没什么别的选择。”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把雷切尔塞克斯顿领进那个圆顶屋的时候,三角洲一号正在再向北一千米的冰川上用红外线望远镜监视着这一切。
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劳伦斯埃克斯特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面色赤红,脾气暴躁,活脱脱一个暴躁的挪威之神。他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一根根竖起的金发被剪成了军队要求的长短,圆头鼻上筋脉分明。此刻,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因为连续的不眠之夜而变得黯淡无光。在就任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之前,他是五角大楼里一位颇有影响的航空航天战略家和军事行动顾问,埃克斯特龙以他那粗暴的脾气和他完成一切任务时都不容置疑的决心而著称。
雷切尔塞克斯顿跟随劳伦斯埃克斯特龙进入旅居球,发觉自己正走在怪诞的半透明的走廊迷宫里。听到埃克斯特龙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并不赞成总统让雷切尔卷进这件事情的热情劲儿,雷切尔瞠目结舌。
“要知道,”埃克斯特龙说,“你参与到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一个机密的项目中来,这让我心不甘情不愿。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国侦局的一个代表,你们的长官总是把我们当做信口开河的孩子来戏弄,还因为你是那个总想要摧毁我的机构的人的女儿。这该是我们国家航空航天局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最近我的人承受了许多的指责,我们该赢得这光荣的一刻。然而,在你父亲的带领下,怀疑的浪潮一拨拨地向我们涌来,结果我们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这样的政治局面,不得不被迫和一些任意挑选出来的非官方科学家,还有那个竭力想弄垮我们的人的女儿一起来分享荣耀。”
让雷切尔诧异的是,埃克斯特龙局长也不知道雷切尔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他只是奉总统之命向雷切尔介绍这项发现的。两个星期之前,地球观测系统的新成员,极轨道密度扫描卫星从米尔恩冰架上空经过时,发现了一个与他们的想像一点也不同的密度反常现象。极轨道密度扫描卫星检测到深埋在冰下两百英尺的固体冰块中的一个直径十英尺左右的巨石,它比方圆四百英里以内发现的所有石块的密度都大。这块石头有八吨多重,嵌在两百英尺以下坚固的冰里,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人动过它了。
雷切尔早已猜测到,对于那块石头出现在这儿应该有个合乎逻辑的解释。但是,埃克斯特龙的解释则是,极轨道密度扫描卫星发现的那块石头是陨石,而且令他们兴奋的是那块陨石有其他陨石身上从来不曾出现的特征。至于这个特征是什么,埃克斯特龙则抖了个包袱,要给雷切尔介绍一个比他更有资格谈论这件事的人。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的豪华轿车驶进了停车场。塞克斯顿洋洋得意地走了出来,大步流星地朝入口走去。一个大腹便便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制片人脸上挂着热情的微笑,告知他们对方派出的竟是总统的高级助理玛乔丽坦奇。
玛乔丽坦奇长得真是可怕。此刻,她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右臂懒洋洋地一上一下地碰着她那薄薄的嘴唇,就像一只正在吃食的大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