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在舞池里见到了丽齐康诺利,一个工人正搂着她从他身边舞过;后来他在舞场里跳舞,又见她坐在一张小吃桌边。一番惊讶与招呼过去,他便领她去到草场——在那儿他们可以不必用高声谈话来压倒音乐。他刚一开始说话,她就已经成了他的人,这他很明白。她那又自卑又傲慢的眼神,她那得意扬扬的身姿的柔媚动作,她听他说话时那专注的神情,在在流露出了这一点。她再也不是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姑娘了,现在她已成了个女人。马丁注意到,她那大胆而野性的美有了进步。野性如故,但那大胆和火辣却醇和了些。“美人,绝色的美人,”马丁倾倒了,对自己低声喃喃地说。而他却明白地属于他,他只需要说一声“来”,她就会乖乖地跟随他走到天涯海角。
这些念头刚闪过,他的脑袋右面就挨了重重一击,几乎被打倒在地。那是一个男人的拳头,打得太愤怒,也太急,原想打他的腮帮,却打偏了。马丁一个趔趄,转过身子,见那拳头又狠狠飞来,便顺势一弯腰,那一拳落了空,那人身子却旋了过去,马丁左手一个勾拳,落到正旋转的人身上,拳头加上旋转力使那人侧着身子倒到了地上。那人翻身跳起,又疯狂地扑了上来。马丁看到了他那气急败坏的脸色,心里纳闷,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大发脾气?可同时左手又挥出了一个直拳,全身力气都压了上去。那人往后倒地,翻了个个儿,瘫倒在那里。人群中的吉米和其他人急忙向他们跑来。
马丁全身激动。往昔的日子又回来了:寻仇结恨、跳舞、打架。说说笑笑。他一面拿眼睛盯着对手,一面看了丽齐一眼。平时一打架,女人们都会尖叫,可是丽齐没有叫,她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大气不出地专心看着,一只手压在胸前,面色酡红,眼里放着惊讶和崇拜的光。
那人已经站起身来,挣扎着要摔脱拽住他的几条胳臂。
“她是在等我回来!”他对大家解释道,“她在等我回来,可这个新到的家伙却来插上一脚。放了我,告诉你们,我得教训他一顿。”
“你凭什么东西生气?”吉米在帮着拉架,问道,“这人是马丁伊甸,拳头厉害着呢,告诉你吧,你跟他闹别扭,他能把你活活吃了。”
“我不能让他就那么把她偷走,”对方插嘴道。
“他连荷兰飞人①也吃掉了的,你总认识荷兰飞人吧,”吉米继续劝解,“他五个回合就把荷兰飞人打趴下了。你跟他干不了一分钟的,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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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荷兰飞人:海员之间的迷信,在好望角附近海面,风暴之时常有一艘幽灵船只出没,对于船舶极为不吉利,那船就叫“荷兰飞人”。此处是外号。
这番劝告起了缓解的作用,那气冲冲的年轻人瞪大眼睛打量了马丁一会儿。
“他看起来可不像,”他冷笑了,但笑得没多大力气。
“当初荷兰飞人也是那么想的,”吉米向他保证,“好了,咱们别再提这事了。姑娘多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