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科先生,您在干什么?”
“您看见了,我在下棋。”
“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我在研究一下佳着……您会下棋吗,先生?”
“不大会。”
“是的,我知道,您是音乐家,而音乐是一门十分困难的艺术,那些研究这门艺术的有天赋的人,不得不把自己的全部时间和全部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奥利里笑着问他:“那么这盘棋相当难下了?”
“是的,我担心的是我的国王,您知道,奥利里先生,在象棋中,国王是一个非常笨的棋子,一点不起作用,本身既没有意志力,又不能向左走一步,向右走一步,向前进一步,向后退一步,而他的四周却被一些十分机警的敌人包围着,首先是这些马,它们一着可以跳三格,然后是这一大群小卒子,它们包围他,挤他,骚扰他,使他耳目闭塞,听见的尽是坏主意,当然啰,用不着多久这位君主就完蛋了。当然,国王还有一个象[注]在前面,这个象可以从棋盘的一端跑到另一端,总是来来去去,忙忙碌碌,而且有权出现在国王的前面、后面和旁边。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象对国王越是忠心耿耿,所冒的风险越大;奥利里先生,眼前这时刻,我只能向您承认我的国王和我的象正处在极端危险的境地里。”
奥利里问道:“可是希科先生,什么偶然的机会,使您跑到亲王殿下的房门口,研究起棋术来了?”
“因为我在这里等凯吕斯先生,他在里面。”
奥利里问道,“他在哪儿?”
“在亲王殿下的房间里。”
奥利里十分惊讶地再问:“在亲王殿下的房间里,凯吕斯先生?”
在谈话的过程中,希科已经给琴师让开路,不过让路的方法是把棋盘和坐凳一起搬到走廊里,使得这位吉兹先生的使者,现在正处在他和房门之间。
琴师在门前仍然犹豫了片刻。
他问道:“据我所知,凯吕斯先生同亲王没有深交,他在安茹亲王的房间里干什么?”
希科满脸神秘地说:“嘘!”
然后,两只手仍然继续拿着棋盘,只把高大的身躯向前一俯,双脚不必离地,他就把嘴唇凑到奥利里的耳朵上,轻轻地对他说;
“他是为了他们之间昨天的一场小小的口角,来向亲王赔罪的。”
奥利里说道:“真的吗?”
“这是国王要求他来的。您得知道他们两兄弟目前相处得非常好,国王不能容忍凯吕斯的一句无礼的话,而凯吕斯奉命前来低头认罪的。”
“真的吗?”
希科说道:“啊!奥利里先生,我相信卢佛宫就快变成阿卡狄亚[注],而两兄弟则双双变成阿卡狄亚里的知音。啊!对不起,奥利里先生,我总是忘却您是一个音乐家。”
奥利里莞尔一笑,走进了候见厅。他开门时把门开得大了些,可以容许希科同凯吕斯交换了一下含有深意的眼色,不过很可能凯吕斯早已得到了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