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说道:“你吓着了吧,是不是?我很理解这一点;不,不,别起来,弟弟,继续躺在床上好了。”
公爵浑身哆嗦,一边把他刚读过的吉兹公爵的信拉到自己身边,一边说道:“不过,圣上,对不起……”
国王问道:“你在看信?”
“是的,圣上。”
“这封信的内容一定很有趣,因为深更半夜你还不肯睡觉,起来看信。”
公爵带着冷冰冰的微笑答道:“哦,圣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惯常的夜间来信罢了。”
亨利说道:“是的,我完全明白,所谓夜间的来信,一定是爱神的来信。不,我弄错了,由依里斯或者墨丘利[注]带来的信,封口上不能盖这么大的印。”
公爵将信完全藏起来。
国王哈哈大笑,说道:“这位亲爱的弗朗索瓦,为人倒能严守秘密。”国王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咬牙切齿,使得他的弟弟无限惊慌。
但是公爵尽力克制自己,勉强恢复了几分镇静。
公爵问道:“陛下是否有什么事要特别同我谈的?”因为他看见站在房门口的四个侍从官动了一动,表示他们在听着,而且对这一幕的开场感到满意。
国王答道:“我是有事要同你特别谈,御弟,”他故意强调“御弟”的称呼,这是法国在正式仪式上对国王大弟的尊称。“不过,今天我要当着证人的面对你讲,你会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妥的。”他转过身来对四个年轻侍从说:“你们听着,国王准许你们听这场谈话。”
公爵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放射仇恨的光芒,还似乎在喷射出毒蛇的毒汁,他说道:“圣上要侮辱像我这种地位的亲王,早先就不应该让我住到卢佛宫里来;在安茹公馆里,最低限度我可以做主回答不回答您的问题。”
亨利带着可怕的嘲讽说道:“这倒是真的,你忘记了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臣民,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臣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我的臣民;感谢天主,我是国王!……这片土地的国王!……”
弗朗索瓦喊道:“圣上,我是在卢佛宫……在母后的家里。”
亨利答道:“母后是在我的家里。算了吧,御弟,把事情弄简单一点吧:把那封信给我。”
“哪一封信?”
“你刚才念过的那封,你把它摊开在桌子上,看见我就把它藏过了。”
公爵说道:“圣上,请您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