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又研究"街头图书馆"的问题,主张国家制办许多和卖橘子的所用一样的小车,装满许多书籍派人在街上来往推动。每个居民,每月可以有租阅十本书的权利,共取一个铜元的租金。
他说:"人民只为寻欢作乐才肯走动。他既然不肯主动去接受教育,那么就应当让教育来找他们吧……"
然而这些论文在各方面并没有发生任何影响,这时候他上了他的申请书。有人回答他,说是已经在注意之列,在研究之列了。他确信自己的成绩了,一心等候着。却仍旧一点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决定从个人方面运动了。他要求谒见教育部长谈一次话,然而接见他的却是一位很年轻而举止庄重并且有权力的机要秘书,这位秘书如同弹开钢琴一样,按着一组白色电铃钮儿不住手地传召收发、勤杂人员,甚至科员之类。他向这位求见的人肯定他的事情进展顺利,劝他继续这种值得重视的工作。
萨克勒门先生于是重新从事著述了。
现在,众议员罗士阑像很关心他的成绩了,乃至于常常给他许多高明而合乎实用的意见。并且罗士阑是一个有勋章的人,不过大家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这种特别荣誉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对萨克勒门指点了许多可以着手的新研究,把他介绍到好些专门学会,会里专注的是种种特别深奥的科学问题,目的正是想得到荣誉。他并且向内阁保举了他。
有一天,他走到了他朋友萨克勒门家中吃午饭(这几个月以来,他常在这个人家吃饭),他握着他朋友的手低声说:"我刚才为您得着一个大的喜信。历史工作委员会有件事情委托您。任务就是要到法国各种图书馆去搜求资料。"
喜倒了的萨克勒门因此连饮食都没有心思了。八天之后他起程去搜求了。
他从这一个城市走到那一个城市,查考书目,搜寻好些堆着满是灰尘的旧书的阁楼,招惹了图书馆员们的憎恨。
某天晚上,他在卢昂动了回家和妻子拥抱的念头,原来他有一个星期看不见她了;他搭了晚上九点钟的火车半夜就可以到家。
他本来带着大门钥匙在身边。于是他轻轻开了门进去,快乐得发起抖来,这样惊骇她一下是很有趣的。岂知她却扣上了卧房的门:何等没趣!于是他隔着门喊道:"姌恩,我回来了!"
她大概吃了一惊,因为他听见她从床上跳下来,以及她如同呓语一样独自说话。她忽然向着梳妆室跑过去了,开了梳妆室的门立刻又关起来,并且赤着脚在房里很快地穿过好几次,家具上的玻璃都震得响动了。末了她才问:"是你,亚力山大?"
他回答道:"是呀,是我呀,开门吧!"